第三章 相互救赎

　　比如她偶尔会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并不受她控制。

　　再比如她总觉得有些事想不起来了，但会做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她是能呼风唤雨的神仙，给各地的人们带去福泽……

　　风雪从四面漏风的破衣裳里灌进去，张小妞冷得止不住发颤，原本白皙的小脸冻得通红。

　　半山腰，一个中年妇人牵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小男孩，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小男孩穿着一身黑色对襟棉袄，上面用金线绣着代表吉祥的云纹，外面罩着件绸面披风，一张五官英气的小脸紧紧皱着，泛着一丝苍白。

　　又往前走了几步，小男孩终于体力不支，忍不住弯腰用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道：“吴妈，我、我走不动了，能不能歇一会儿？”

　　被称作吴妈的妇人看了眼天色，担忧地道：“小少爷，再坚持下，马上就能下山了，一会儿天黑了会更冷，还看不清路。”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小少爷，最多半小时，我们一定能下山。”吴妈拽了下小男孩的胳膊，轻哄道，“再坚持一下，等回去了，吴妈给你做甜甜的腊八粥好不好？”

　　李明睿累得不行，又不想让吴妈担心，抓着她的手借力站直身子，不想腿脚一软又直接跌了回去。

　　他坐在雪地里发怔，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虚弱。

　　同龄的小朋友都能一天到晚跑跑跳跳不知疲倦，只有他，一出生就身体不好，走两步就开始喘粗气，随时都能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

　　后来爸妈听说乡下环境好，空气也新鲜，于是把他送到乡下精心养着，一直跟着保姆吴妈生活。

　　因为年关将至，今天特意去了趟城里看看家人，不想回乡的时候大雪封路，汽车开不进来，于是吴妈带着他抄了条近路，翻过这座不算高的小山丘。

　　可现在还没下山呢，他已经走不动了。

　　从前他不觉得自己的病有什么，虽然有时候身体会难受，但爸妈一直从各处搜集名贵药材来给他补身子，从未想过放弃他，因此他也没想过要放弃自己。

　　可现在因为这副身子，还要连累患有风湿的吴妈陪他耗着，心里不免有些自责，朝她扯出一抹笑道：“吴妈，您先走吧，山脚雪化得快，比较干燥，您在那里等着，我歇一会儿就下去。”

　　吴妈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欣慰小少爷小小年纪就这样懂事，心疼这样一个好孩子却是个童子命。

　　老人家有个说法，童子命的孩子生下来就聪明老成，但却活不了多久，到了一定岁数就要回去了。

　　想到这儿她更加心软，矮下身子柔声道：“小少爷，吴妈当然要带着你一起回家了，这样，我们就歇一小会儿，然后继续走好不好？”

　　“好。”李明睿应声，赶紧蹲到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片刻后，他深吸了两口气，拉着吴妈站了起来，“我休息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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