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特的球
“你不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你该感谢我救了你。”女子突然对滕犴道。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滕犴心中禁不住感叹道，他移开目光，“谢谢你救了我。”
女子轻笑一下，“你还真老实。”她知道她的笑声很好听，但却没从滕犴这里得到什么反馈，她遂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为何要带你来这里？”
滕犴道：“你也没问我是谁，所以我也不问你。”说完这话，他想一下，“那我现在问你，你是谁，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女子笑道：“你可真有趣。那么我现在也问你，你是谁？你身上的折阳扇又是从哪里来的？”
滕犴盯着她说话的桃色唇瓣，道：“我叫滕犴，滕王阁的滕，龙生九子之一狴犴的犴，而我这折阳扇……”说着，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武器上，目光往下沉，“是我父亲给我的。”
女子道：“滕犴？你这名字还真是奇怪。我呢，叫柳璃，柳树的柳，琉璃的璃……”
柳璃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并不是她不想说或者要吊滕犴胃口，而是有人不让她说了——
赌场里的人们突然开始喊一种听不懂的口号，人们都站起来，围成了一个圈，同时还有人击鼓，重重的鼓点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接着围成圈的人们开始如拿到烫手山芋一样，在传一个物体。
他们在玩击鼓传花。
滕犴忍不住转头张望，似乎很想凑过去看看，他从来没玩过此类游戏。但是他没有过去，因为柳璃还在对面坐着，且她似乎对那击鼓传花一点兴趣都没有。
柳璃的确对那击鼓传花没有兴趣，她的兴趣全在眼前的滕犴身上了。
她发现这滕犴，和她以前接触的人截然不同——
他很诚实，最起码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很诚实。
用诚实来形容或许不够贴切，那么诚实中带着淳朴？
诚实的人总有一种魅力，即便是有点呆的少年，也是有这种魅力的。
滕犴发现柳璃一直盯着他看，被人一直盯着看是不自在的，尤其是知道对方是个美女的情况下，但滕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柳璃要说出什么惊奇的话，所以他在等。
突然，一个球状的物体飞了过来，恰好落在他们跟前的桌子上。
显然是那边人群击鼓传花用的球。
滕犴一直盯着这个球看，他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球。
他的确从没见过这样的球，因为这根本不是球，而是一个人头。
这是个男人的头，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前见到了恐怖的东西。血已经流干，脖子处被切的很平整，只有削铁如泥的刀或剑，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而放眼整个王朝，削铁如泥的剑或刀，也是不多的。
这个被杀的男人是谁？杀他的人又是谁？他身首异处、死后头还被当球玩，如此悲惨，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滕犴不知道这些事，但他知道的是，知道真相的人就在那击鼓传花的人群里。
“你这样看他，是觉得他比我好看吗？”柳璃突然开口说道，打断了滕犴的思绪。
柳璃这句话显得很响亮，并不是她很大声，而是赌场里的人突然都静了下来。
前一刻还如集市一般吵闹，这一刻却如午夜一般安静。
所有人停下动作，盯着他们两个人。
滕犴抬头看着柳璃，“虽然你还戴着面具，我也还不知道你有多好看，但是我肯定你比这颗男人的头好看！”
柳璃妩媚一笑，“那你还不把这头扔回去？”
她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没有很大声，却到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此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我们不要那个头了！”
声音藏在人群里，且他并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
柳璃看过去，“不要这个头，那你要哪个头？”
粗犷的声音冷笑一声，“你这么好看，就要你的头吧！”
话完，赌场内的大多数男人们抽出了武器，瞬间把滕犴和柳璃围住了。这个赌场不再有笑声，那些原本在男人们胳膊下的女人们也很快不见了，这种场合，她们一向跑得很快。
突然被一群人刀剑相向，多数人们会觉得害怕、慌张、不自然。
“他们为何要杀你？”滕犴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
柳璃嘟了一下嘴巴，“我怎么知道啊？”她的声音略带撒娇，但也是很自然。
话罢，她又向着那群人道：“你们真的要杀我？”
粗犷的声音回道：“要杀的！”似乎这群人只长了这一张嘴。
柳璃道：“要杀并不等于真杀，就算真想杀，我也知道你没这个胆量动手。”
粗犷的声音骂了一句，“勾人的小蹄子！你唬人的能耐在本大爷这里不中用！”
柳璃突然调皮一笑，“是吗？你觉得我是在唬人吗？那为何你们这么多人拿刀剑对着我，我不害怕，反而在笑呢？”
粗犷的声音道：“因为这就是你唬人的本事！”
柳璃摇摇头，“不对！因为……我也想看看，天下武器谱中排名第四的竹花钻，到底是用怎样一种方式杀人的。”说着，她把目光落在了桌子对面的滕犴身上，流露出仰慕的眼神。
有谁见过竹子开花吗？
见过的没几个。
泰康王朝有一个传说——只有一种竹子会开花，它开出的花如钻石般闪烁晶莹，前一秒你还在感叹它的美轮美奂，下一秒，这钻石花瓣已经穿过你的脖颈……所以见过这种竹子开花的人都已经永远地睡着了。
这种会开花的竹子武器就是天下武器谱中排名第四的武器——竹花钻。有江湖传言，竹花钻的使用者是一个叫董千一的、年仅二十岁的小子。
柳璃这时候希望滕犴不要乱动或者乱说话，她看着滕犴，想用眼神传递她的想法。
滕犴感应不到柳璃的想法，他却做得很好，他没有说话也没动。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滕犴身上，上下打量着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就是竹花钻的使用者。
偏这小子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所以谁也不敢冒险上前，最骇人的恐怖武器往往存在于传说中。
一些人的目光落在了滕犴腰间的武器上。
小臂长短，两个指头粗细，它看起来就是一节竹子。
众人看到这节竹子，已经信了七八分，隐藏在人群里的那个粗犷声音的汉子也看到了，他不再说话了，或者想着该怎么说话。
宽敞的赌场，如密不透风的密室一般死寂。
就在此时，一声娇滴滴的埋怨打破僵局，“哎呦，我说怎么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千一大爷来了！”
众人往赌场二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绿色衣服、手拿方帕、青丝如瀑的女子站在那里，风姿卓越。
这是季风赌场的老板娘，绿鹊。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