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发狠

　　“死人啦！要闹出人命啦！”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嗓子。

　　 那几个还在为着萧裘的命令，奋力击打着弱小的小厮们堪堪停住手。

　　带着些许恐慌，“九爷……”

　　萧裘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只是想给这小子一记教训，可并非要取他性命。

　　“行了，我看这小子也该知道要收敛下性子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该给他一个机会才是。”

　　萧裘拍拍衣角，带着那几个大汉扭头就离开这一地的烂摊子。

　　陈蔚泪流满面的扑到萧韫真面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爷……”

　　萧韫真靠在陈蔚的怀中，陈蔚的温热体温透过她湿漉漉的衣衫，缓缓沁入这具被冷汗泡了许久的身子。

　　她勉力掀开肿得老高的眼皮，眼睫颤了颤，先前遁入墨色幕布中的弯月，此刻拨云见雾，洒下丝丝银色月光。

　　忽然，她挣脱开陈蔚的怀抱，卯着一股劲儿朝萧裘冲去。

　　萧裘只觉得一股劲风朝身后袭来，被扑倒在地。

　　 萧韫真扼住他的咽喉，举起埋藏在袖中多时的短刀，毫无章法的向他不断刺去。

　　众人一片哗然，原先那帮凶神恶煞小厮们仿佛脚下生根一般，不敢挪动半步。

　　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萧韫真脸上青紫一片，几乎要辨认不出本来模样，唯有一双眼迸发的光芒愈来愈盛，仿若层层递进的慢性毒药，搅得在场之人惶恐不安。

　　她利落的抽出刀子之后又没入尽头，恨不得将刀柄一齐推进去才好。

　　污血星星点点溅满她满是鞋印的袖子，萧裘的惨叫声更是加速了她手上的动作。

　　“萧韫真！”

　　安阳侯萧聿赶到，将满脸血污的萧韫真踹出十余丈之远，“你疯了！？”

　　“咳咳咳……”萧韫真艰难的起身，摇摇欲坠的单薄身躯释放出无数压力，她抬起手擦擦嘴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么浅显的道理……父亲不会不明白吧。”

　　父亲？

　　这倒是萧韫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叫他。

　　萧聿看了看躺在地上因失血过多不断抽搐的萧裘，皱了皱眉头，朝旁边吓傻的下人们不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大夫请过来！”

　　他微微侧目，墨色之下翻涌的眼眸晦暗不明。

　　萧韫真早在陈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去。

　　他叹了口气，既然决定豢养一头狼，就要随时做好被反扑的可能。

　　再说萧裘，反正萧裘并非他所出，这回保不保得住性命一切全看天意。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萧韫真才走回陶然院，不想已有大夫在院中等候传唤。

　　等七七八八的伤口上了药之后已至深夜。

　　经过了傍晚的事情之后，陈蔚对她依旧恭敬，但多了几分疏离的味道。

　　“你怕我？”

　　陈蔚身子一抖，手上端的那几瓶药差点就要在地面砸个粉碎。

　　“奴婢……奴婢不敢。”

　　一股莫名的凉风灌进室内，案几上明黄烛火摇曳。

　　静默片刻后，萧韫真淡淡开口道：“下去吧。”

　　“……是。”

　　 窗柩还未合上，又是一阵凉风刮过，正当萧韫真满心戒备之时，一个神态佝偻的影子从紫竹林处缓缓踱步而来。

　　她愣了会儿，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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