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堂之争(二)
宋可气得胡子倒竖,铁青着一张脸,“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堂上有哪位大人没读过儒学十三经?到了县主口中怎么就成了酸腐文儒?再说了,每年自户部拨给军队的粮饷那可是一分不少!县主可不要居功自傲口出狂言,须知登高易跌重!”
“都给朕住口!”
皇帝严声喝止。
鹰隼般带着勾子的眸仔细划过座下每一个神思各异的脸庞。
目光最终落在队伍末端,身穿浅绯色官服的清俊男子身上。
男子眉眼低垂,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皇帝端详片刻,淡淡开口道:“韫真,你以为如何?”
百官齐刷刷朝后望去,萧韫真眉目淡然从容不迫。
说起萧韫真,众人对他褒贬不一。
说他阴险狡诈者有之,叹他雷霆手段者亦有之。
这位年轻的刑部郎中背靠大名鼎鼎的安阳侯府,为安阳侯萧聿第十三子。
要说这安阳侯府,那可是四海扬名的开国侯府。
北周立国尚不足百年,现安阳侯萧聿的祖父,在少年时期就随着太祖皇帝在动乱年代一路东征西伐打天下,用血肉为萧家挣下了连绵不断的繁荣。
只可惜到了萧聿这一代,意气风发只余苍茫暮色,唯有风流独领风骚。
所以当他举荐儿子来做官时,众人惊掉下巴。
刑部尚书也不好拂了萧聿的面子,之后许了萧韫真一个不入流品的刑部书令史的位置,通俗的说就是没有品级的低级办事吏员。
本以为他如安阳侯一般是个酒囊饭袋,想不到倒是个奋发有为的。
短短两年,萧韫真从一个无名的小吏员爬到了五品郎中的位置。
这次的案子,就是他亲用酷刑撬开雎州知州柴放的嘴,才扯出了这许多事情来,扯掉了京官与地方官员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的厚重面纱。
萧韫真同手中笏子朝高座上的皇帝欠身一拜,“回陛下,北周以严苛律法治天下,关昧与柴放勾结一案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人证物证皆有,是千万抵赖不得的。此案拖到今日已有一个半月有余,牵涉范围甚广,可谓是扑朔迷离。”
“现如今宫墙内外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再者,这几日京中又新进了一批流民,愈发加重了百姓的不安。故而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朝廷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以免寒了天下人的心,也能堵住悠悠众口。总不至于让他人觉得律法铁条皆是一纸空文。”
话音落下,堂上寂静,混官场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仔细琢磨开来也就知道这番话是何用意。
萧韫真说得迂回婉转句句在理,实事求是,全身而退。
谁不知道如今的朝廷辛海酆一人独大,就连关昧受尽酷刑也不肯开口印证,全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是了了,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卖个薄面。
御使大夫宋可看准时机,附和响应。
皇帝眸色沉沉,喜怒不显。
下朝之时已是日头当空,足见朝廷对此案的游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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