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朝堂之争

　　皇宫巍峨，高高的朱墙阻隔了外界的各色喧嚣。

　　宣明殿内噤若寒蝉，年逾六旬的老皇帝身子向前微倾，看似浑浊的双眼淡淡扫过堂下的臣子们。

　　“对于主书令史关昧与权知雎州军州事柴放的人口贩卖一案，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北周近十几年来内忧外患，流民不减反增，雎州知州假意收纳流民，背地里却暗通关系将少男少女乃至童男童女贩卖至各个妓馆，从中得利。

　　要不是有几名受害者侥幸逃脱，一路乔装打扮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亲至尧京告御状，这种事情根本闹不上明面。

　　这下子京官与地方官员勾结一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激起了不少老百姓的不忿。

　　“主书令史与雎州知州所犯之罪抹黑朝廷、轻视律法、罔顾人伦，按律当斩。”

　　御史大夫宋可抢先开口，一副激昂愤慨，忧国忧民的模样。

　　 “只是据微臣所知，关主书性格温良，两袖清风，光凭柴放单方面的的攀咬就给他定罪，是否……不太妥当？”

　　“宋大人此言差矣，大人可是忘了昨夜搜查关主书府邸之时，从亭台小河里打捞出的好几罐银票么？”

　　 霍仲玄微微侧目，轻飘飘的吐出下一句话，“再说，关主书不过是七品官，又没有豪门世家傍身，如何能够在寸土寸金的尧京寻得这么一处好风水？”

　　她目光流连，最终停留在了一直岿然不动的辛相身上，“看来丞相大人对学生可真是关怀备至。”

　　辛海酆两鬓斑白，脸上的沟壑与他这几十年的官场经历一般险峻崎岖。

　　他眉目舒展，执着笏板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只是语气中盛了几分不得已。

　　“睿靖县主误会了。关昧天资聪颖确实是块好料子，那处宅子不过是我怜他，暂借给他住下罢了。不想他剑走偏锋，心存邪念。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御史大夫宋可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掀起眼皮慢悠悠地说道：“睿靖县主在外头领兵多年军功累累，前些日子还是县主平定了几大州的流民暴动又击退了东秦的狼子野心，称为巾帼英雄也不为过。”

　　 言及此处，话锋一转，“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将这股横冲直撞的草莽之气带入朝堂，这里都是文官，受不得县主的明火执仗。”

　　北周重文轻武，不少人随着大流对武官生出几分轻视。

　　尤其是霍仲玄还是名女子。

　　六年前与东秦一战，霍家满门男儿战死沙场，忠平郡王霍泉铮一脉只留下了霍仲玄。

　　霍仲玄接过父兄的衣钵，披上战袍领兵杀敌数万，守住了关州防线。

　　皇帝为表宽慰，破格给了她县主的爵位，让她继续镇守东境。

　　如今霍仲玄二十有二，早就不是先前那个动辄如惊弓之鸟的小女孩了。

　　饶是宋可是个官场中的老油条，十余年来在百官中颇有些名声，霍仲玄也是不怕的。

　　“草莽之气？”

　　 霍仲玄锋利眉宇凝成千里冰霜，“那也比宋大人这般只会纸上谈兵的酸腐文儒好上许多。要不是有这股大人口中的‘草莽之气’在刀口舔血，宋大人还能如此安稳的继续阳奉阴违么？”

　　 “大人字里行间如此轻佻，不知大人思及将士们无家可归的冤魂……深夜睡得可心安？”

　　 霍仲玄眼神如刀，言辞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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