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童年
晚上十一点的Lindsay酒吧，灯光迷离闪烁，音乐强劲震耳，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身躯，还有穿着清凉性感的dancer在高台上随着节拍舞动，一派纸醉金迷。
江大总裁这边看似要上演一部醉生梦死的午夜成人档。
而我们的岑小姐跟梁小姐这边，确是实打实的深夜狗血家庭剧。
晚上八点半左右，梁泽橙牵着岁岁回到家。
岑南枝买的房子不算大，四室两厅两卫，三间卧室，她自己、岁岁、保姆王姨一人一间，多的房间便装修成了书房，里面一面墙放了满当当的书，大多医学相关。
梁泽橙在书桌上看见她们两的合照，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估计岁岁就是看见这个，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叫了她的名字，想到岑南枝拿着照片一脸认真跟岁岁说，这是妈妈最好的朋友，梁泽橙心里美滋滋的。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岑南枝抱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
“嘿嘿，没什么，你干嘛呢？”
“哪能委屈梁大小姐睡书房，你的行李箱我放主卧了。”岑南枝目测了一下位置，准备放下被褥铺开。
被一把抱住......“呜哇岑岑你嫌弃我？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
岑南枝神色为难。
从小到大，她一直习惯了一个人睡觉，身边有人的话，总是睡不安稳。
这么久过去了，也就两个人能让她依偎着安睡。
岁岁是因为母子连心，总归是在自己肚子里呆了十个月的。
而江让，大概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吧。
可是梁泽橙现在小狗一样，用上目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好吧，不过先说好，一人一床被子。”
五岁儿童为自己获准同床而欢呼的时候，标准三岁儿童噔噔噔跑过来，乖巧地敲了敲开着的书房门：“妈妈，橙橙阿姨，来吃饭啦。”
饭厅里，王姨取下围裙，洗过手，有些歉意地对梁泽橙说：“今天麻烦梁小姐了。”
梁泽橙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说起来，我听到岑岑说起岁岁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呢。”
岁岁认真地坐在岑南枝身边扒饭，吃得双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见梁泽橙一脸被萌化的表情，岑南枝有些得意，“可爱吧？”
梁泽橙不由自主一个劲点头，岑南枝继续说：“不枉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精心饲养。”
梁泽橙闻言扭头看她，一脸不思议：“你连水煮蛋都能烧糊！”
岑南枝轻咳一声，面不改色：“这不当妈了嘛。”
一旁的保姆王秀丽脸色复杂，却也只是轻叹一口气。
她原本在生活在靠近帝都的一个小乡村，忙时帮着家里男人做农活，闲了就去跟其他妇人唠唠嗑，一来二去，就从其他农妇口中听说了村里开武馆的那对夫妇。
据说是不久前来定居的，武馆馆长兼唯一的教学师傅虽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不时被他娇小的妻子拿着扫把追着打，也因此武馆生意并不好，男人时常去帮着村里人做些修屋顶打渔之类的活，生活倒也过得去，刚开始旁边总会跟着个小女孩，穿着带蕾丝花边的小裙子，个子小小的，神情怯怯。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小女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穿着下摆跟衣袖都略微卷边的T恤，露在外面的手臂挺黑，脸和脖子也是，顶着一头乱毛，一看就是不少在外面疯跑。
“岑！南！枝！你给我回来吃饭了！不许去摘野果子！”不远处，一身朴素却不掩姿色的女人叉腰挥着锅铲大吼。
“不要！三姨你做饭太！难！吃！了！”小女孩脆生生地吼完，一溜烟钻进草丛不见了身影。
见王秀丽看她，女人收起暴躁，微微点头打招呼，然后转身，一脚踹翻旁边的小木凳，进屋。
第二天，女人就出现在她家门口。
“王姐，你好......那个，我跟村里人打听谁家做饭最好吃，他们一致说是你。是这样的，能不能麻烦你上我们家做饭，我刚看了下，距离也不远，不用每天，当然我们会付钱的。”
女人双手合十，一脸诚恳。
王秀丽笑着说，“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吧？一看你们就是城里来，还不习惯村里的生活吧。”
徐清溪叹了口气，先介绍了自己名字，然后告诉她，小女孩是她的侄女，叫岑南枝，是她过世母亲取的名，他们一家因为家庭变故从帝都搬来这个村子，就是图个安稳清净。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家务能力......
“也是真的没法子了，南枝那么漂亮的小女孩，被我带得跟野人一样......”
王秀丽本想安慰她，说其实也还好啦，但是想到那坨黑乎乎充满生机的小姑娘，诡异地沉默了。
徐清溪见此神情更加凄凄。
王秀丽顿时不忍心，连忙说：“既然住一个村子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帮这点忙是小事。”她自己有两个儿子，整天上房揭瓦泥里打滚，做梦都想要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刚见岑南枝的时候，白净软萌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击中她的心。
所以说，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啊......
自从徐清溪上门请来了王秀丽帮忙后，岑南枝虽然还是喜欢逮鸟捉虫摸鱼钓小龙虾，满山遍野地跑，但是逐渐抽条的身体,柔顺丝滑的长发,还有日益褪去婴儿肥开始显露漂亮线条的脸颊，都让她有明显区别于村里其他孩子的气质与美貌。
尤其是那双眼睛，虽不如小时候明显，但那时翠绿的瞳仁常常隐在额前的乱发下，倒也没什么人注意，而随着年龄增长，翠绿变成掺着一点琥珀色的灰绿，在光线明亮的地方显露无疑，自然为她招来一些非议，尤其是村里的小孩们，背地的欺负跟辱骂是家常便饭，经常“妖怪”“没爸妈的野孩子”这样喊她。
自然是不敢明着编排的，徐清溪会抄着菜刀一把砍在对方门上，而她那人高马大的老公赵大宇，一只手就能把来闹事的人提溜着扔出去。理亏又打不赢，只好冲小小的岑南枝出气。
岑南枝开始在村里学校上学后，欺凌变得更加频繁，连带着因为在武馆帮忙的王秀丽那两个儿子一起被孤立。
三个孩子倒也不怎么在乎这点，本来就是从小就一起玩的交情，那就自己玩呗，岑南枝人小主意大，总能在小村子找到新的娱乐项目。但是欺凌是忍不了的，女孩远比他们想象的强悍坚韧，扔向她的石头她会扔回去，谁划破她的课本她就去掀了谁的书桌。那段时间三个人经常带着一身青青紫紫各自回家。
村里坏孩子们的霸凌没能坚持多少时间。
因为赵大宇跟徐清溪一合计，为了消耗岑南枝旺盛的精力，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决定收她为武馆的首席弟子。
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做，徐清溪表示，她妈给她取这么一缱绻婉转的名字，肯定是希望小姑娘长成一个温婉贤淑文采斐然的才女。
赵大宇倒是老是念叨这小侄女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然后被徐清溪一巴掌驳回。
但是看着头发乱糟糟，皮肤黝黑，边龇牙咧嘴给自己贴创口贴擦药酒，边念叨着这波不亏领头那家伙被打掉一颗牙的小侄女......
徐清溪决定听从自家老公的提议。
去他的淑女，先揍翻那群狗崽子再说。
岑南枝果然不负众望，主要是她三姨跟三姨父，还有王家那两兄弟，凭一己之力，武力统治了村里唯一的小学。
之后“武馆那个特别能打的丫头”成为她的专属定语，并且延续到了她的初中。
不过村里孩子么，也没太多心眼，发现打不过，而且岑南枝属实是个总能找到新鲜玩意的有趣丫头，反而开始接纳亲近她，毕竟小岑同学揍人时候虽然狠，但平常对别人好得很，又长得好看，你送给她糖，她拿着对你笑一笑，能给你看得整个人都晕乎乎一天。
连原先对他们一家人有偏见的村妇也会笑着说，“那个岑丫头是个遭人疼的。”
于是村里小道上，经常能看见一大群小孩围在南枝身边叽叽喳喳。
“跟你姐姐太像了。”赵大宇刚打完拳，站在家门口擦了下汗，感叹到。
徐清溪叹了口气。
漂亮又聪慧，有一种天生能将人吸引到身边围着转的魔力，可不就是她姐姐的翻版？
“阿溪，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南枝关于她母亲的事？”
徐清溪看着不远处蹦跶着冲她挥手的少女。
“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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