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收拾她
晌午过半,日头越发强势,看热闹的人差不多都散去了,张桂兰悻悻地看着摇椅里的身影,目光灼灼,恨不能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饶是再贪图窝缩之地的快活也被那样的目光瞧得失了兴致。她慢起踱步至张桂兰身前,锐目平视,盯地张桂兰心里直发毛。
张桂兰后退一步,磕绊着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老妇端起自己的右手低眉瞧了瞧,随后利落地甩了她两巴掌,力气之大一点也不像刚假死过的老人,打的她头偏向了一边,脸上迅速泛红肿胀起来:“敢拿这种眼神看我,教教你尊卑恭顺,无知妇人。”
老妇的强悍令张桂兰见了鬼似的尖叫起来,眼前的人面容不改,性子却大相径庭。她摸着脸愤愤地打量“莫不是妖邪上身,那晚明见着死透了的。”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定要找个道士来驱驱邪,不然这种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看甚,还不快滚开。”老妇又窝进摇椅,眸子微斜瞥了她一眼。
张桂兰眼藏旧怨,咬咬牙恨恨的甩身走开。
晒久了燥热难耐,老妇抽出袖间帕,撩起遮了半张脸,隐在暗间的唇角缓缓勾起。呢喃低语:“你又待如何?”
第二天才蒙蒙亮起,张桂兰借口着要回趟娘家,偷摸地出了门,走至村口又突然向另一个方向拐,往村子三里外的法云观赶去。云雾霭霭,晨光似露非露,林间雀鸟啾啼,也掩不了她匆忙的步伐。
家中老妇愁眉紧锁,望着桌上的饭食,连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张有根见母亲茶饭不思的样子霎时紧张起来,以为她又哪里不对劲。
“娘,是身子不舒服吗?您先用些饭,我去煎了药来晾凉,吃完饭就能服用。”
闻言,眉愁更甚,每每吃药时她总是避开趁人不注意偷偷倒了,总有那么一两次躲不过。刚入一小口,连连“呸呸呸……”的找水喝渡去口中的苦涩感。叫苦连天的暗骂这药真难吃,小小的可怜起人类来。
“不用药,饭食不佳,你去弄两尾鲜鱼来做了吃。”
“哎哎哎,好嘞!娘您先歇着,我这就去抓了来煮起。”张有根药也不煎了,忙拿了竹篓子往河边跑去。
为保后顾无忧,老妇见人跑远了收拾了那堆起似小山的药包,一股脑全扔了,眼不见心不烦。随之她的眉眼也愉悦的往上扬了扬,兴致渐高出门看他儿子捕鱼去。
几处沟壑自深山处源起,顺流汇成条几多丈宽一二尺深的小河,岸边沙砾乱石,灌木杂生,几尾小鱼拍面跃起,荡开几波水纹散开去。老妇目光悠悠,盯着水面跃起之物喉间唾液翻滚。
农村虽质朴,农物却是一等一的丰富,农村娃儿从小练起,抓鱼技术顶一顶二。不多时,张有根便弄到三条肥美活鱼,简单的料理一番,用青草捆扎起来拎在手里忙赶回家煮起伺候老娘亲。
老妇见他走远,又谨慎地向四周瞥了瞥,确定无人后躲进身后一人高的灌木丛里,顷刻间,跃出一团黑色小物,竟是那只失踪已久的黑猫儿。
黑猫踱着步子悠闲而走,瞧着河面在河滩上躺了下来,全身如若无骨,俯地而卧,顺势打了几圈滚,舒服地眯眼直哼哼。
几尺开外的另一丛灌木边,有一老汉隐在暗间休憩,不想将这样的情形净收眼底。眸底深处精光乍起,泛出浓浓趣意,唇间呢喃自语:“竟是只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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