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悲咫尺（1）
“那黑衣人故意引我们至此，趁着我们被金雁纠缠的功夫逃到这间耳室，利用耳室和空室的机关门返回入口处将外羡门放下。
我们不知地宫构造，自然会先注意外羡门的动静。他正好利用这个抽出身去放下空室的两道门。如此，地宫就会成为一个囚笼，将我们牢牢困住。”转了一圈， 刘子晏大致摸清了这里面的结构。
“所以说，我们方才会听到两声巨响。一道是外羡门落地的声音，另一道是空室石门落地的声音。”他指了指地上的水火鞋，“盗墓贼应该是发现了这个地方，才会被灭口的。”
“是不是找到打开石门的机关就可以出去？”沐曦道。
刘子晏摇头：“没用的，我检查过了，这些机关全设在外面。想来刚才那些响动，是他为防止他人解救我们将那些机关全数捣毁。”
沐曦表情很是惊恐，“这可如何是好？”
刘子晏不答，他心里也没底。
于是拿起那根铁钎试图去撬开门缝，可惜也没能成功。
沐曦见状心中近乎绝望，“咱们不会被活活饿死在里面吧？”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哥能尽快找来。可此地偏僻，啥时候能能救不说，单吃饭就是个难题。而她为了今晚庆贺迎接到佛骨的那顿大餐，晌午硬生生逼着自己少吃了一个馒头。这下完蛋了。
瞥一眼旁边的青铜酒壶。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酒？
“走罢，咱们再去外面看看。照理还应有道内门的。”
刘子晏转过身来就见沐曦眼巴巴瞧着一青铜酒壶，知道她脑袋里大概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蹦出来，所以连忙拽上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一刻钟后。沐曦对着一幅帛画，惊叹万分。
大约半刻钟之前，刘子晏已然将这几间石室来来回回逛了三遍。他觉得再找下去也是徒劳，是以干脆拉着沐曦到正中的石台上歇息。
刚坐下没一会儿他又看墙角的那盏灯不顺眼，而且是越看越不顺。
只因那灯是十九连盏，却只有十七盏是燃着的。他看了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很不嫌麻烦的起身硬是要帮人家把剩下的那两盏一并点燃了。
这一点便点开了面前的石门。
他去西边侧室查看，沐曦则是被中央的水晶台吸引了目光拿了灯盏凑近了细细端详。
“你说这地宫的主人究竟是何人，连金缕玉衣都能用得起。这做工，这料子，啧啧，大财主呀。咦？这是什么东西？”
刘子晏想要回头，却觉得一阵恶心，头发昏，浑身上下不舒服，甚至有些站不稳。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你就说淋了雨得喝碗姜茶吧，你看看，染上风寒了吧。来，快坐下歇歇。”沐曦难能可贵的温柔了一把，善解人意的扶他坐下。一面拿了她的最新发现与他看，“瞧模样是枚印章，只是 上面的字我却不认得。”
刘子晏看罢，正是一枚印章，上方立一条金色小龙，下方刻有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沐曦不认得，他自小研究书法却是认得的——武帝行玺。
“你在哪里找到的？”刘子晏问。
他好像明白皇帝让他来这里的更深一层的用意。
“就在那儿。”沐曦指了指水晶台下的第二个台阶，“那里好像布了机关，方才我就围着这个台子转了两圈不知怎么回事它就自己冒出来了……刘子晏！”
“你感觉怎么样？”刘子晏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沐曦好奇地盯着他。那眼神，就跟她盯那些被她抓来实验的兔子差不多。
他抬手掩唇，轻咳两声：“还好。”忽地，他瞥见地上的酒罐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沐曦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两声，“你刚才昏迷不醒，我心下着急，只好去旁边的石室看看有没有甚么能用的。天无绝人之路，正好教我在后面的石室里发现几包五石散之类的药沫子。这不还有酒嘛……”
“你给我吃了五石散？”
沐曦笑笑，伸手来探他的脑门，“这五石散历来为前代公卿大夫们追捧，传说常年服之能够延年益寿。如今你仅服下一剂便有如此神效，看来传言所言非虚呀。”
刘子晏吃惊地张了张口，没说话。半晌，又张了张口。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喂他吃，疯了不成！
沐曦见状却是笑得更加肆意，满意地拍了他肩膀，“看把你吓的，放心，我知道那东西吃了会令人上瘾，你服下的是我随身带的药丸。我闯荡江湖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带些保命的药石备不时之需呢？”
她举了举水囊，“给你喝的也不是酒，是晌午了空送来的乌梅汁。那酒都多少年了，我怎么敢轻易给你一个病人灌下去。”
刘子晏拍拍胸口，幸好幸好。
“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武帝行玺。”
“帝印？！”
“不错。”刘子晏拿起地上的酒壶，“你看，这酒壶颈部均刻有铭文。上面记载的年份是元初十九年，也就是九百年前五国争霸之时。咱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是当年五雄之一——北越的地盘。如此推断，这里很有可能是北越王赤元之墓。”
沐曦瞅了瞅壶颈上鸡爪子挠似的文字，又瞅瞅一脸冷静的刘子晏。半晌，脑子才转过弯来：“也就是说咱们如今是在皇陵里。”
“嗯。”
一片难得的静默。
也许是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出去，也许是始终不甘心，想要一个答案。刘子晏没能忍住，问了那个一直想问又没敢问的问题： “沐曦，我究竟哪里不如张自来？”
后者看着他认真且虚弱的模样，摸摸他的头，“乖，咱有自知之明，不跟人比啊。”
刘子晏气到翻白眼，自己就不该问。
沐曦见他似是生气了，赶忙，扯了他衣袖，“张自来是我哥未来的小舅子，也算是我的亲戚了，我不能背后嚼人舌根。”
刘子晏的眼睛倏忽亮了，“你哥的小舅子？”
“对啊。”沐曦点头，“我大哥即将迎娶张家大娘子进门，下聘的时候我娘可是把压箱底的夜明珠都拿出来了呢，如今我们府上也应该布置好了吧，就等我哥回去了。”
“那为何要准备两对聘雁？”
“我阿娘怕大雁不好养活，万一嗝屁了，短时间内难再寻，还是多准备一对以防万一。”
刘子晏大笑起来，边笑边拍自己的脑门，“怪不得你们府上张灯结彩呢，我婶娘说得对，张陆两家门当户对。在下到时定要去吃鸿之兄和张大娘子的喜酒的。”
太好了，沐曦没有跟张自来定亲！
一旁的沐曦看着他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以为他是听到自己大哥就要娶亲，而眼下谢娘子还没消息才受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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