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火乱（2）
远处的青山雾蒙蒙的。
回去的路上，刘子晏分析道：“那人不是被妖火所伤，他真正的死因是被银针封住左肩处穴道，几乎动弹不得，再被人从背后用极其细长的利刃刺穿心脏而亡。
后背的灼伤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伤口。”
了空也言：“我与师兄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学针灸，他肩上的淤青乃是银针刺入之时挣扎所致，错不了的。”
“那人也不是药农，他真实的身份是应该一名摸金校尉。”刘子晏接着道。
沐曦表示怀疑，“书上说摸金校尉都是穿皮质的水火鞋，那人脚上的却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布鞋。”
刘子晏微摇首，“我看过了，那人脚上的鞋子偏小，更像是死后被人硬塞进去的。虽然那人也带了锄头铲子之类的用具，但是锄柄过短，而铲头不仅呈半月牙形且比一般的铲子要锋利的多。
更像是盗墓贼用的短柄锄、鹤嘴锄以及丰阳铲。南短柄北丰阳，这盗墓贼还是个走南闯北的主儿。”
分析完这些，他转问了空“三日前有没有下雨？”
“没有。”
“确定么？”
了空就差指天发誓，“虽说最近正值雨季，但我记得清清楚楚，三日前只是夜里起了风打了几声闷雷，并未下雨，师父晚课回来还特意到我房内为我和虎子关门窗。可直到翌日晌午那雨才洒下来。”
“晌午么？”刘子晏喃喃。
“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跟案子有关么？” 沐曦问。
刘子晏轻蹙眉头，道：“我在检查那人尸身时，发现他衣服上很潮，有很重的水渍。按照了空的说法，那人是早上被发现的，可是直到晌午才下雨，衣服怎会如此？
更奇怪的是，那人身上的味道，不像是雨水，更像是沉积多年死水的味道。哪里会出现这种味道呢？”
沐曦这厢还没转过弯来，那厢刘子晏又猜测盗墓贼是死于云隐寺后山。
“盗墓贼的鞋上粘有阶前草，这种草云隐寺后山多得是，可下山路上却是一株也没有。而且阶前草大都粘在了鞋子的脚后跟处，所以他应该是被人在后山杀死，而后被拖动抛尸到下山路上。”
“可为什么凶手要隐藏盗墓贼的身份，还挪动尸体的位置呢？”沐曦收了伞问。
刘子晏勒了勒马缰绳，随后打个喷嚏，“大概是不想外人关注到他想掩藏的某些事吧。”
雨又牛毛般飘了一阵，待到傍晚才淅淅沥沥停了。原本定在申时的交接仪式也因此拖到了戌时。
老胡拉了一下午的肚子，却仍坚持亲自布兵排查隐患。刘子晏对他尽忠职守的精神很是佩服。
望云殿乃前启皇室所建，至今已有两百年历史。那舍利原本放在望云殿的地下宫殿里，须由方丈领着众弟子入内取出。
为保舍利安然，老柴和羽林卫一并进入，陆鸿之留在上面接应。刘子晏和沐曦凭借得到方丈的应允，可以一起跟进去瞧瞧。
戒嗔大师因头疼的是在厉害，随行的任务便落到了戒痴大师头上。
方丈并戒痴咕咕哝哝念了半天咒，诵了经祈了福之后，命人将入口处的石门打开。
刘子晏趁他们念经的功夫四下瞅瞅，看到旁边的石碑上刻了字。正面记载的乃是佛骨的由来及以往诸帝迎奉佛骨的情况，背面将宫内哪个地方有哪些个宝贝记了个清清楚楚。
按照石碑上所说，这地宫共有四道石门，入门后乃钱币室，打开第二道之后便是地宫前室，第三道第四道石门后分别是中室和后室。
再只是一直到存放舍利子的后室，石碑上记载的那些个东西一个也没出现。
了空悄声告诉他：“寺里二十年前曾遭贼人盗窃，前启宫人布施的钱财全都不翼而飞。”
刘子晏欲要再问，听得沐曦轻声唤她。
他猛回头，险些被吓到。
沐曦身后的金刚怒目石像当真栩栩如生。
方丈将盛放佛骨的八重宝函取出，带领众人返回地面。宝函还未交到陆鸿之手中，忽有百枚短箭从天而降，连带着数个火球，顿时火光四射。
刘子晏眼疾手快将沐曦拉退几步到远处，沐曦才不致成了箭靶子。
危急时刻，方丈惊呼：“佛舍利不见了！”
这寺中有四枚舍利，三枚影骨和一枚灵骨。影骨作为灵骨的影子通常被放在宝函内以保护真正的佛舍利不受贼人烦扰。
“灵骨被人掉了包！”方丈急道，“老衲昨夜明明检查过，没有问题的啊？”
事已至此，先追到袭击的刺客盘查要紧。
刘子晏转身，发现沐曦不见了踪影。定睛往远处瞧，发现她已追着刺客跑出许远。
也不知那刺客伸手如何？万一沐曦不敌，反被擒住，可就麻烦了！刘子晏心下担忧，这便发力去追。
好在这些年习武，腿上功夫不错，不多时便赶上沐曦。“放着我来。”掠过她身旁时，他道。
一路追至后山枯井附近。黑衣人隐入前方的草丛不见了踪迹。刘子晏紧随其后，拨开那堆杂草一看，原来里面个山洞。
他摸索着进入其中，不料一脚踩进水里。准确的说，是一层积水，而且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冷，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扯了袖口捂住鼻子往前冲，又走了许久，气味消失了，再往前行，便看见有束微光自里透过来。
忽地，他听到空气中不寻常的声音。
闻声辨位，立刻拔剑去挡。
昏暗中，兵刃相交之声音不绝于耳。
半晌，声音停了。刘子晏举着刀，向着那微光走去。
推开门，一阵暖光迎面照来。回望，满地的断箭。
倏地，刺客的身影闪现。刘子晏飞身去擒，眼见就要将刺客拿下，不料从旁边飞出数支金雁来将他缠住。
等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些金雁制住黑衣人已越过又一洞门逃出许远而后拐了个弯不见了。追上前去，直到无路可走也再没看见刺客。
忽听得身后‘砰，砰’两声巨响。转身看到入口处的石门骤然落下，将他牢牢关在这个大石洞里。
紧接着外头又传来一些类似打砸的声响。
糟糕的是，沐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这下连个跟外面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怎么办？”沐曦真的慌了。
刘子晏环顾四周，“别急，像这种地宫一般还会有其它的暗道。咱们且四处看看，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
“地宫？你说这是个地宫？刚才从一个地宫里出来又进到另一个地宫里。我今天是跟地宫过不去了么？”
刘子晏拾起地上一只断了翅的金雁，“这种东西不是平常木匠能够造出来的。地宫的主人恐怕身份不一般。”
沐曦走到右边一石室门前，探头朝里望了望，“先别管他是谁了，咱们找出口要紧。”
四周一片静默，没人回答。
她顿时慌了神，这种时候最怕没声音，太诡异了。“刘子晏，你在哪？”拿起一个陶瓷罐子，她忐忑唤道。
“我在东边的空室里。”刘子晏的声音幽幻空灵。
“东边是哪边？我现在分不清方向。”沐曦小心翼翼挪到对面的石室瞅了瞅不见其人。她心下慌张，欲要再喊。
听得背后一道熟悉的温柔，“不就在你左手边么。”蓦然回首，撞上他温暖的浅笑，“这里面有许多机关藏在暗处，当心些。”
“那就一起行动嘛。”她丢开手里的陶瓷罐子，扯住刘子晏袖口。
“你方才在西边耳室里都发现了什么？”刘子晏道。
“别提了，一屋子的陶瓦罐子，没一件值钱的。”
刘子晏浅笑着摇首，“你看这是何物？”
“水火鞋！和……铁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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