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妇子(2)
谢清韵若真是死了，线索也就断了。刘子晏去陆府问沐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沐曦却是不在府上。
“我家姑娘陪夫人、少爷去青龙寺上香算吉时，估计回来得等些时候，晏哥儿不妨明早再来。或者留下口信，老奴代为转达。”管家周伯放下手里的礼单陪笑道。
刘子晏想起满大街带着面具一脸络腮胡的通缉令，又想想沐曦平日里的装扮，思忖片刻道：“红衣教余孽未清，以防万一，近日府中女眷还是少出门。”
“老奴记下了。”周伯言罢退下，继续清点物品，“慢些慢些，莫出了差错。”
刘子晏侧首，瞧见小厮手里拎着的两对大雁经过：陆府这是有什么喜事么？自己近来忙着殷不全的案子倒是不自觉忽略了周边正在发生的事。
就这么想着回到了府上，小厮来禀，他二叔二婶已经在厅中等候多时。刘子晏赶忙换上笑脸去问安。走到窗口时听到里边二叔二婶的对话。
“我就说张自来日后肯定有出息，你看看，这不就被调回上京了，还被封了京兆尹，多得陛下器重呀。”
“妇人之见，伴君如伴虎，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这可是谁也说不准的。”
“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张家家大业大，此番与陆家联姻更是巩固了在上京的地位。话说张自来今年也有二十四，年纪不小了，却迟迟不肯娶妻，你当是为何？还不是想要亲上加亲！正好沐曦这丫头性子古怪，没人敢娶……”
“快快住口！这些话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否则，你夫君我的乌纱怕是要不保！”
“不就是儿女亲家那点子事，至于嘛……呀，晏哥儿回来了。”二婶笑语嫣然。
“用过膳了没，你婶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快来尝尝。”二叔招招手，笑得甚是慈爱。
刘子晏抬步跨过门槛，脚下却是一软，一头栽倒在地。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婶娘扯着嗓子喊“快去请大夫”。
等他悠悠转醒，外边天已经黑得彻底，月牙儿冷冷清清挂在树梢。二叔端了碗黑漆漆的药递给他：“大夫说你是急火攻心。唉，不就是被罢职么，咱们刘家在关外那也是有买卖的，实在不行，你就去跟你三叔卖茶叶，总饿不着肚子的。”
二叔这宽慰的话说得实在，刘子晏勉强扯出一个笑：前院上官瑞扇风，后院张自来又点火。自己可真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子晏一连两日都没什么胃口。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的生活就此便风平浪静。皇帝派人送了密旨，叫他即刻准备动身去云隐寺，又特别指明同陆鸿之同时启程。
外派任务却不告知目的，未免太奇怪。
他问传话的太监“陛下还有没有其他交代？”
对方却只是摇头，“陛下说，刘少卿到了云隐寺自然就清楚了。”
刘子晏默然。对方却趁此档口一个飞身，消失在无垠的黑夜里。
第三日晌午，沐曦找上门。
“陆大娘子怎么有空来？”看沐曦模样似乎有些为难，他率先道。
“听说你病了，喏，送你的山参。”
刘子晏抿唇不语，不用想也知道，二婶又去陆府串门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因为赋闲在家心里憋闷，瞧你这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我啊，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沐曦为他倒上一杯茶，眼眸流转，“唔，现在或许没有那么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沐曦扫了眼四周，凑到他耳旁，“谢娘子并没有死。”
“我将她安顿在青龙寺后山的草堂中，那里位置隐蔽，除了偶有挑水的僧人经过几乎见不到旁人。
想着等外头没那么紧了，便把她送到扬州去。扬州乃是你的故乡，想来你定是乐意为了她重返扬州过日子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扬州了，要回也不是跟她一起回啊。” 刘子晏气急。
沐曦见他有了反应，却是越说越起劲，将自己如何通过线人买女尸，如何把女尸伪造成谢娘子的模样，又是如何故意让衙役发现“谢娘子”尸身的经过如实告诉了刘子晏。
“那人本来就跟谢娘子有几分相像，经水一泡除却极亲近之人更是难辨真假。外人都会以为谢娘子是遭劫匪强掳，不甘受辱，投河自尽。想来谢老爷为了自家名声即便是瞧出蹊跷也不敢明面上多说什么。
这还是我去草堂看谢娘子，谢娘子想出的瞒天过海的法子。她想着等风声停了再给家里去信一封解释清楚。
不过，现下有个大麻烦......”沐曦很是忐忑，“谢娘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你细细讲给我听。”刘子晏来了精神，心中也甚是惊觉，莫非是鱼儿上钩了？
“具体的我并不十分清楚。前日夜里我再去草堂给谢娘子送吃的，看她安康否，结果到的时候草堂里面半个人影也无。
屋里没有任何打斗挣扎过的痕迹，我想要么是对方武功太高，谢娘子来不及反应就被掳走；要么是被人威胁离开了此处；再不就是自行走掉的。
不过我觉得自行离去是不太可能。不管怎么说，她总该对我这个‘恩人’说一句，至少留张纸条，也算有个交代嘛。
我围着草堂找了一圈，又跑遍了整个后山，就差跑到前头和尚庙问他们是不是诱拐良家妇女了，还是没能发现谢娘子的踪迹。
不过别太担心，我已吩咐身边最得力的暗影出去寻，今早刚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在襄州看到了谢娘子模样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她。”沐曦道。
刘子晏眸光一闪：襄州！
片刻的沉默。
“沐曦，你大哥最近忙什么呢？”
“哦，他奉旨去云隐寺迎佛骨，正在家收拾行李呢。”沐曦心不在焉答道，少焉，回过神来，扯住刘子晏的袖口兴奋道，“云隐寺不就在襄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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