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月三回

　　听到这句，中年妇女和大叔不经意对视了一眼。

　　“哎呀……婶婶突然想解手，这张纸先给婶婶用下。婶婶拿大白兔和你换哈！”

　　中年妇女急急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不由分说塞到了林霜手中。

　　“走，素芬儿，赶紧给我办出院手续！”

　　肥胖大叔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中气十足。

　　“金贵你走都走不得，办啥子出院手续嘛？”

　　中年妇人连忙上前搀扶。

　　“哪个说我走不得，我那是心头烦，不想拗！”

　　肥胖大叔一边回答，一边麻利的穿好鞋子。

　　中年妇女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把丈夫的输液管拔了。

　　然后一手摁住丈夫的手背，一手扶着丈夫的咯吱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林霜看着中年夫妇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待母亲洗完碗回到病房的时候，却见隔壁病床象刚被打劫了似的。

　　回头想问林霜隔壁床的哪儿去了，却见她双目紧闭，似乎睡得很沉，也就打消了念头。

　　接下来的几天，林霜恢复得很好。

　　所幸医院也没来催收欠费，林霜也一直粘着母亲，还一直逗她开心。

　　母亲见女儿一天天好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

　　但临到出院那日，母亲的眉头便又拧成了一团。

　　她牵着女儿的手，战战兢兢走到缴费窗口。

　　“医生，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们家里暂时凑不出钱来，十三床的欠费你看能不能过一段时间补缴……”

　　“你们是十三床？”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将手上的本子翻看了几遍后，抬眼问母亲。

　　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十三床的费结清了哈，娃儿出院后还要服一个礼拜的药。药拿好！”

　　工作人员说完后，从窗口推出一堆药品。

　　“啥子？结清了？”

　　母亲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是十三床。”

　　“十三床结清了！下一位！”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林霜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得不轻，她心里纳闷着，是哪位神仙显灵了。

　　“娃儿，你奶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就说她咋可能不管你嘛。”

　　母亲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低声说了句。

　　林霜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母亲是不是想多了。

　　刚走出没几步，林霜便听到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医生，请问十三床的病人哪儿去了？”

　　“出院了。”

　　“糟了！”

　　……

　　林霜听出这是中年妇女的声音。

　　她毕竟是说了谎话，深恐中年妇女和母亲打照面穿帮，于是不管不顾拉着着母亲离开了医院。

　　母亲一进门，就对奶奶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妈。

　　“医院就这样放你们回来了？没说啥子？”

　　奶奶看见母女二人，一脸惊讶的问道。

　　“医院说眉儿还要继续吃药巩固，还给眉儿开了一个礼拜的药。”

　　母亲指着手里的袋子，笑着回答。

　　“又开了这么多药？”

　　奶奶皱着眉头看着袋子，继而问道，“医药费咋个整？”

　　“清了。这些药钱都是清了的。”

　　母亲连连点头，“谢谢妈。”

　　奶奶闻言微微一愣，继而长长呼了口气：“清了就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人面还广咧。”

　　母亲对奶奶这句似懂非懂，只礼貌性的笑了笑。

　　吃过饭后，所有人都把碗一撂。

　　“天天在医院头躲清闲，这几天我腰杆都要累断了……”

　　最后起身的二伯母淑贤斜睨着母亲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林霜望着扭着屁股离开的大伯母，心里不禁替母亲愤愤不平起来。

　　同在一个锅里盛饭，这大伯母怎么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对母亲指手划脚！

　　但毕竟初来乍到，林霜不得不将心头的火气压下。

　　“妈，我来！”

　　她踮起脚来，帮着母亲一道收拾碗筷。

　　“眉儿，你刚出院，赶紧回屋休息。”

　　母亲目光里泛着柔光，将林霜推到一边。

　　“哦。”

　　林霜知道拗不过母亲，只得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去。

　　林霜刚走了几步，却突然听见声音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连个碗都端不稳，败家子！”

　　奶奶一溜烟冲过来，正要对母亲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通。

　　却见母亲扶着额头，身体一摇三晃。

　　“妈！”

　　林霜觉察到母亲的异样，连忙上前扶住母亲。

　　但母亲这时已经失去了知觉，人软软往地上滑去。

　　“奶奶……快来扶下……”

　　林霜冲奶奶大声喊了句。

　　奶奶这才慌了，连忙伸手扶住母亲。

　　 “怎么搞的，你这个月都三回了！”

　　躺在床上的母亲一睁开了眼睛，奶奶劈头就是一顿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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