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儿子？

　　尖叫的人声沸反盈天，强烈的鼓点躁动着舞池里每个人的心。

　　卡座里

　　时塬背靠着皮座，双腿交叠，一手搭在皮背上，一手扣着酒杯，散漫地递到唇边。

　　酒入喉时，他想，他真是有病才答应林恙来这里。

　　“塬哥，别光顾着喝闷酒啊，过来一起玩玩。”林恙从舞池里脱身，喘着粗气，眼里冒着亢奋的光，“那边有几个妹妹，太热情了。”

　　时塬没理他，脖子微扬喝了口酒。绚烂的灯光打在玻璃杯上，折射出迷醉的光线，拓在他尖锐的喉结上，滚了滚。

　　“别说，我还真有点跳不动，是得多练练。”林恙也坐下来灌了两口酒，瘫在沙发上，胸口鼓成气包，剧烈起伏着。

　　时塬侧了他一眼，“这么虚，还是少来。”

　　“我虚？”林恙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男人的尊严促使他狡辩，但看时塬神色淡淡，理智又把话压在喉咙里。

　　“不是塬哥，今天我是陪你来解闷的，怎么倒成我一个人蹦了，不就是不能比赛吗，大不了明年养好了，继续……”林恙说嗨了，望见时塬微微皱紧的眉头，小心翼翼转了话茬，“哥你要不去进去玩玩？刚有好几个小姑娘变着法的问我要你微信呢。”

　　“你给了？”时塬的手腕搭在膝盖上，懒懒地半撩眼皮。

　　“哪敢？我还没色令智昏到忘了兄弟，再说你又不缺这个。”林恙说完觉得不妥，又补了句，“我是说，你这张脸，不缺女人喜欢。”

　　时塬完全不想理这呆子，原本让林恙带他解闷，但在这，他只觉得更闷了。擂鼓似的音乐吵的他耳朵疼，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也让他眼睛乱。

　　讲个笑话，Hermod车队的头牌车手Ten，业余最喜欢的事情居然是安静。

　　以往林恙总拿这个取笑他，说时塬把生活的所有激情，全部释放到赛道上，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下了赛道就苍白的像个老头子，全然没有年轻人该有的生活。

　　时塬对此并不作解释，他所在意的，原本就不是这些浮躁的东西。

　　或者说，自从那件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再挑动他心弦的事物。

　　“我出去趟。”

　　时塬放下酒杯，起身出去透气。后脚，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拿着手机跟了上去，还没开口。男人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抬起手腕，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直接打断苏妍接下来的话。

　　“打扰了。”苏妍不甘地说。

　　男人走后，她望着拿道英挺的背影，落寞咂舌，“真可惜，和我一样英年早婚。”

　　—

　　酒吧门口

　　时塬侧头点了支烟，烟雾缭绕在指尖，燃起猩红的光点。他没有烟瘾，烟是刚在便利店买的。以前在国外，比赛前紧张，一个车队的哥们就递给他根烟，味道很呛，但确实能缓解情绪，后来也就养成了习惯。

　　紧张时总会点一根。

　　不过，时塬已经很多年没有抽过烟了，他对自己和对手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了解，赢或输，在比赛前基本可以预测，他是享受赛场的。

　　或许是久违地回到这片故土，周围陌生的一切颠覆了他记忆里的画面，进而有些落寞。

　　又或许，同一片月光下，让他想起记忆深处的什么人。

　　时塬烦躁地掸了掸烟灰，一直依赖的疏解方法，这次并没有起效用，正准备掐灭烟头，一个小炮弹似的男孩撞到了他的怀里。

　　身后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棕栗色的卷发此刻都凌乱在脸侧，单薄的下巴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颤动，她扶着膝盖，近乎哀求地唤道：“多多，算我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时塬夹着烟的指尖顿了顿，几片飞灰落在空气中，瞬间被晚风裹挟不见，轻的像划过他心头的思绪。

　　时隔多年，他再次看到叶星阑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她瘦了。

　　继而，他拎住怀里的“小炮弹”，在对上叶星阑茫然失措的眼神时，皱着眉问她：

　　“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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