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
汪强胜见身前那两个黑衣人忽然冲了上来,当下不及细想,双手伸出,攥住那二人持刀的手腕,他身强力壮,抓住那二人手腕,那二人便动弹不得。第三个黑衣人这时已冲到汪强胜身前,汪强胜若是向后退开,身后的赵丽萍便要暴露在对手刀下,当下竟不躲闪,宁可被捅上一刀,也要保住赵丽萍周全。
猛见人影一闪,跟着便听“啊呀”一声,那黑衣人应声倒地,却是赵丽萍瞬息间抢到那黑衣人身前,将那黑衣人一拳打倒。
汪强胜见赵丽萍这几下招法灵动有力,不禁暗暗钦佩:“这女人好厉害的手段!”
郑心义和丛姗姗这时也分别和前方那二人斗上了。丛姗姗施展擒拿手法,要将面前那黑衣人的匕首夺下,但那黑衣人手法奇快,匕首一时竟夺不下来。郑心义呼呼两拳,将攻到自己身前那黑衣人打退,跟着又呼呼两拳,把和丛姗姗纠缠的那黑衣人打退。
丛姗姗赞道:“好功夫啊小兄弟!”
郑心义使快拳急攻,为的便是要得到丛姗姗这一句称赞,一听自是大喜,当下却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区区蟊贼,何足挂齿?”
为首那魁梧强盗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郑心义身前,左臂抡了一圈,施展一招“地动山摇”,左拳直向郑心义胸口袭去。
郑心义斗得兴起,得意道:“这一招我也会!”右臂猛地划了一圈,也使出一招“地动山摇”,右拳向那魁梧强盗打去。双拳相撞,只听“啪”的一响,那魁梧强盗身子一动不动,郑心义却被震倒在地。
这一招“地动山摇”是南方传统武学“天崩拳”中的一个变式,郑心义是南方人,“天崩拳”又是他的家传拳术,他原以为用“天崩拳”拼斗,自己是以长搏短,不想第一招便落了败。
丛姗姗见郑心义倒地,娇叱一声,冲到那魁梧强盗身前,举掌向他肩头劈落。那魁梧强盗左手一拳,后发先至,正中丛姗姗胸口,将丛姗姗也打倒在地。
郑心义一个翻身站起,运出拳法,向那魁梧强盗猛攻。那魁梧强盗避过两拳之后,左手忽然扬起,一把攥住郑心义手腕,郑心义只觉这强盗握力大的惊人,几乎要把自己手腕捏碎。
那魁梧强盗冷冷的道:“我今晚便第一个杀你!”左手仍抓着郑心义的手腕不放,右拳缓缓举起,对准郑心义头顶便要砸落。
赵丽萍本来与汪强胜合斗三个黑衣强盗已经占到上风,但忽然间见到儿子命在顷刻,心里登时大急,忙转身向那魁梧强盗扑去。她救子心切,忘了临敌之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这一大忌,那两个黑衣强盗见赵丽萍忽然露出好大的破绽,当即抬起匕首斜刺过去。
郑心义破音吼道:“妈,小心后面!”
眼见那两把匕首就要刺穿赵丽萍身体,一个人影忽然挡在前面,代她受了这两刀。赵丽萍急忙转回身,见舍命救自己的竟是汪强胜。汪强胜中刀后立时倒地,衣身上满是鲜血。
丛姗姗见同伴重伤,又惊又怒,起身便要向那魁梧强盗攻去,哪知身子刚一站起,那魁梧强盗右拳猛地打了过去,正中丛姗姗胸口,将丛姗姗打得在半空翻了个跟斗。
赵丽萍眼见不敌,也不再进招,大声说道:“我们母子二人今日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只怕是认错人了!”
那魁梧强盗哼了一声,说道:“认错?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你自己造的孽难道自己不知?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就会原谅你!”
赵丽萍第一眼见这魁梧强盗便觉眼熟,心里一直琢磨,这时听这强盗如此一说,心里登时打了个突,暗道:“难道是他?”
郑心义忍不住破口骂道:“你胡说八道,你妈妈才造过孽呢!”
那魁梧强盗竟不动怒,哈哈哈哈狂笑起来。
赵丽萍一颗心砰砰直跳,颤声道:“你是,你是,你是……”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郑心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母亲这样,心里急的不行,大叫道:“妈,你怎么啦,这混蛋是谁?”
那魁梧强盗傲然道:“没错,我就是!”说罢忽地放开郑心义手腕,身形疾晃,站到赵丽萍身前,不待赵丽萍反应,右手一拳打在赵丽萍脸上。赵丽萍“唔”了一声,昏厥倒地。
那魁梧强盗将赵丽萍扛在肩上,对郑心义和丛姗姗说道:“事情还没完呢,我有空再回来收拾你们。”说罢转身跳到墙头,翻墙走开了。余下几个黑衣强盗跟着便向各处退去。
郑心义大叫一声“妈”,一个飞身跳到墙头,便要奔过去救援,但他这时才发觉墙后是一大片桃树林,那魁梧强盗隐没在桃树林里,实不知该往何处追赶。
郑心义第一天来辽子镇就遭如此大变,只急的他六神无主,隔了半晌才跳下墙来。
丛姗姗俯身查看汪强胜伤势,见他背上一共两处刀伤,刀口甚深,血流不止,但却并没刺中要害,这才稍稍放心,从怀中摸出一颗爆竹似的东西,又摸出一片火折晃亮,将爆竹点燃。只见那爆竹“噌”地一声飞入夜空,在空中炸了开来。
郑心义知丛姗姗是在叫援手,不久便会有“刚柔门”的师兄弟赶来。
丛姗姗对郑心义说道:“你放心,事情都会解决的。”
郑心义本来已惶急的不知所措,但见丛姗姗脸色镇定,便也强自镇定下来,心中不由得对丛姗姗大感钦佩,只觉这小姑娘遇大事时处变不惊,比自己可要老练得多。
不久便听到街边响起脚步声,两人快步走过来。郑心义转头瞧去,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瞧相貌女当的比自己大两三岁,男的却比自己小一些,至多不过十五六岁,是个大男孩,二人想是丛姗姗同门。
待那二人走近,丛姗姗便将适才情形简要说了。
那女子轻轻叹了一声,身手在丛姗姗额头抚了抚,柔声问道:“小兄弟,你认识那几个坏人吗?”神色间全是将郑心义当作是自家弟弟看待。
郑心义道:“不认识。我和妈妈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大男孩却一眼不发,只是蹲在汪强胜身前发呆,似是极为担心汪强胜安危。
汪强胜有气无力的道:“唐真,你放心好了,我死不了。”
那十五六岁的大男孩便是叫做唐真,听汪强胜如此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如此我就放心啦,我就猜中你一见到我,准会来精神。”
郑心义心里焦急,听不得旁人乱说笑,不由得一声轻叹。
丛姗姗对郑心义说道:“那个强盗头子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他,须得回去之后从长计议,强胜兄弟也须即刻回去医疗。”
郑心义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来从未离开母亲半步,这时见母亲被恶人夺走,只想立刻赶去救回,但汪强胜是为了救他母亲才受的重伤,他这时无论如何也老不下脸来丢掉汪强胜不管,何况那伙强盗太过了得,莫说无处可追,即便追上,也决计打不过,只得说道:“好,我全听你们的。”
当下和唐真扶起汪强胜,丛姗姗从前带路赶回来处。
郑心义问起这四人来历,得知四人均是刚柔门的弟子,那年纪稍大的女子名叫李青红。
郑心义奇道:“你们这是个什么门派呀,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掌门是谁?”他性情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青红微笑道:“我们没掌门。”
郑心义一愣,又道:“没掌门,这可真有趣,天下哪个大帮大派会没有掌门人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他这第二句话是看着丛姗姗说的。
丛姗姗心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但见郑心义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模样甚是可爱,显然对此好奇之极,于是解释道:“我们本来有一个掌门人,但是他年事已高,不久便离世了。他的大徒弟习阳松,也就是我们的大师兄,武艺精湛又天赋过人,近年来又尤为注重内力修为,功力大有长进,按理是继承掌门人衣钵的不二人物。可是我们这个大师兄生性狂妄、目中无人,不讨掌门人喜欢,后来便被掌门人逐出师门了。我们还有一位二师兄,他性格内敛,功力深厚,武功已不比大师兄为劣,也是有本事继承掌门之职的人物,只是二师兄这些年来云游四方,很少侍候在掌门人身边,掌门过世那年,他没能及时赶回来继任。其他的师弟资质平平,自忖也担任不了掌教重任,刚柔门便一点一点解散了。现在大家各奔东西,很多师兄弟也早已失联、不知所踪了。唉……”
郑心义听了暗自后悔,心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一段家丑,早知道我就不问了。”但想丛姗姗连这样的隐晦之事也如实相告,足见和自己全不见外,心里便稍稍高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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