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人
当晚,丛姗姗、唐真、郑心义、李青红便下山到镇子上,悄悄潜去黑龙堂打探情况,周坤尧留下来照顾汪强胜,并不同来。
黑龙堂的手下们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百姓们躲之唯恐不及,又怎敢主动招惹,是以黑龙堂虽然房舍院落广大,夜间却也无专用的巡逻之人,丛姗姗等四人从后墙翻入堂中大院,并未被人察觉。
四人就近查探了两间房间,一间是堆积杂物的柴房,另一间是小小客房,里面均不见赵丽萍的踪迹,只得再一间间的往下搜查。丛姗姗等人均是第一次进黑龙堂,谁也不认识路,四人又担心被发现而不敢点蜡烛,是以搜查的极慢。
唐真有些耐不住性子,悄声说道:“我看我们四个人还是分开来寻找罢,这样还能快一点。”
丛姗姗“嗯”了一声,却不答话,周围到处是大凶大恶的流氓恶霸,可不敢将四人轻易分开。
四人又查了两间房,仍然不见赵丽萍行迹。郑心义忍不住心想:“会不会是丛姗姗搞错了,我妈妈根本没被关在这里?”
正自迟疑,忽听前院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又是纵跃之声、又是锤击之声,似是有人打斗。
四人同时一惊,只听前院一人大声叫喊:“围上去,他要逃走啦!”接着便是“啊”的一声惨叫,似是有人挨了对手重击。
郑心义今夜是来寻母救母的,听到前院打斗,心中第一个想法自然便是母亲逃走而遭敌人围攻,他挂念母亲安危,这时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行踪,跳起来大叫道:“是我妈妈!他们在围攻我妈妈!”说着便要往前院奔去。
丛姗姗一把抓住郑心义手腕,轻声说道:“你先等一下!”
郑心义挥手甩开丛姗姗,头也不回的往前院快奔,便奔便道:“除我妈妈外,谁会在半夜三更出逃!”
丛姗姗无奈,只得和唐真李青红一齐追过去。
四人赶到前院,只见前院大门前,三个面色凶恶的山贼模样的男人正全力围攻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不少黑龙堂的门卫和打手站在大门前凝神观看,似在防那汉子狗急跳墙,逃进堂内躲藏。看情形那三个山贼和那大汉只是恰巧路过,却并非是黑龙堂一伙。
郑心义先前听丛姗姗等人提到辽子山附近有一个恶贼岭,里面住的全是山贼,料想这三人便是恶贼岭之人。
围攻的那三人之中,一人身上衣服被撕扯了大半,模样十分狼狈,另一人鼻青脸肿,显然被打得极惨。
那被围攻的大汉身材极矮,却极是粗壮,只见这矮壮汉子大吼大叫,发了疯似的向三人进招狂攻。
那三个山贼抵御一会,突然变招,各自亮出短刀,向那矮壮汉子舞去。那矮壮汉子虽然肌肉强健,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不敢用拳头与短刀硬拼,当下向后退去。
黑龙堂众人这时已瞧见郑心义等人,只是谁也无暇上前询问。
那矮壮汉子这时被困在墙边无法后退,大喝一声,弯腰抱起地上的一块巨石向那三人挥去。那巨石少说也有两百多斤,被那矮壮汉子随手抱起挥舞,膂力之强由此可见。围攻那三人俱各大惊,纷纷向后跳开。那矮壮汉子挥动巨石向中间那人抡过。中间那人躲避时慢了片刻,石锋与他脑袋擦边而过,险些将他砸的脑浆迸裂。众人一齐惊呼。
唐真站在郑心义左边,把脸贴到郑心义耳旁悄声说道:“他就是你妈妈呀,他好强壮!”
郑心义一怔,抬起胳膊在唐真额头上拍了一掌,嗔道:“你妈才长这样呢!”
那矮壮汉子纵然强壮,但他手抱百斤大石游斗,气力毕竟不能长久,勉力又斗了一阵之后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好似醉酒一般,随即双臂突然垂下,双手一松,巨石落地。
李青红见那矮壮汉子模样憔悴,不由得同情起来,低声道:“他体力耗尽了。”
一个山贼趁机欺上,抬腿踢在那矮壮汉子脸上,将他踢倒在地。那矮壮男子“哼”了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却终于没能站起,头向身旁一歪,晕了过去。
唐真动了恻隐之心,轻声说道:“丛姗姗,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听过吗?我们去帮帮他罢。”
丛姗姗侠义心肠,早有相助之心,只是她今晚出来是为郑心义寻母,实在不想节外生枝,正自犹豫不决,忽见一个人影疾冲到那三个山贼身前,快拳将其中一人逼退,高声叫道:“你们住手!”
那人影正是郑心义。郑心义原本是嫉恶如仇的狂妄少年性情,他今夜急于寻找母亲下落,本不想另生旁支,一直在强自忍耐,但见那三个山贼虽已将那矮壮汉子打倒,却仍没有住手的打算,便再也忍耐不住,这才出手阻拦。
在旁围观的黑龙堂众打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齐上前,和那当先围攻那矮壮汉子的三人前后将郑心义围起。
其中一个黑龙堂的人喝道:“你是哪来的臭小子,活够了吗?”
丛姗姗、唐真、李青红忙奔过来,护在郑心义身边。丛姗姗见黑龙堂竟然不声不响的站到了恶贼岭一边,情知是黑龙堂已和恶贼岭相互勾结在一起,心中暗叫不妙。
那人见丛姗姗等人不回话,又追问一句:“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夜闯我们黑龙堂!”
丛姗姗道:“早有传言说你们黑龙堂竟然和山贼沆瀣一气,真是江湖中少有的恬不知耻。”
那人道:“少啰嗦,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郑心义双目如欲喷火,大声喝道:“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你们多行不义仗势欺人,总会有人站出来替天行道!”
唐真见敌人当中大多手有短刀,心想:“我也得找个什么兵刃才好,哪怕只一块石头,也未必不能防身。”心念甫动,便弯腰要去抱那矮壮男子适才当作兵刃的巨石。
围攻众敌见唐真弯腰抱石,忙向后退开几步。哪知唐真腰身一扭,双手奋力向上托举,非但没将那块大石抱起,那块大石甚而纹丝未动。原来那块大石竟有三五百斤重,不是唐真一个小孩子能抱得动的,只是那大石被那矮壮大汉随手抡起,唐真便以为那大块石不甚重,自己也能抱得起来。
围攻众人见了,乱七八糟的笑了起来。
唐真脸上一红,搓了搓手,又狠狠地抱了一下,但他原本就不是精壮之人,这一下仍没抱起来。
郑心义、丛姗姗、李青红站在唐真身旁,见唐真如此不济,也都红了脸,齐向唐真瞪上一眼。
群敌那为首之人大叫道:“活捉他们!”
众敌跟着便冲上前捉拿。
丛姗姗手中扣着一颗爆竹,本待在危急时刻将之射入夜空向周坤尧求救,这时忽见强敌扑上,不及细想,忙将手中火折晃亮,点燃爆竹向当先那人脚前扔去。
那爆竹是丛姗姗和李青红用火药和草药精心研制而成,最初只是少年人贪玩随意制作,后来成了他们互相传信和临敌的火器,丛姗姗等人每次出行必随身携带几颗。
那爆竹一落地便轰的炸开,黑龙堂等人陡见一阵火光黑烟,随即便闻到呛鼻的草药味和火药味。那爆竹炸开之后立时放出浓烟,将众人团团围住。众匪怕浓烟有毒,忙闭上双目,抬起胳膊用衣袖或衣襟掩住口鼻,待浓烟散去,郑心义等人早已扶着那矮壮汉子逃得不知踪影。
郑心义和唐真一齐扶着那矮个汉子的一条胳膊往回走,丛姗姗和李青红断后。那矮个男子兀自昏睡不醒,身子甚是沉重,只累得郑、唐二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四人回到茅草屋时天已破晓,唐真坚持不到进屋,在门口草地上便将那矮个汉子放下。
那矮壮汉子在草地上躺了不一会便悠悠转醒,坐起身子,慢吞吞的向周围看了一圈。
唐真哼了一声,说道:“你醒的可真是时候!”
那矮个汉子不说话,又慢慢站起身。
郑心义急于救母,见这汉子已醒,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妈妈呢?他们为什么难为你?”
他一连串抛出四个问题之后,这才忽然看清这矮壮汉子面目,见这汉子眼大眉粗宽嘴高鼻,模样甚是丑陋凶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那矮壮汉子似是被山贼打傻,呆呆的看着郑心义,却不说话。
郑心义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矮个汉子忽地变了脸色,大声吼道:“你爹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大强是也!”
郑心义一听大怒,大声道:“你爷爷郑心义是也!”
李大强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郑心义脖子,他身材虽矮,但双手向上一提,便将郑心义整个人提在半空。郑心义“啊”的一声惊叫,双手分抓李大强手腕,要将脖子挣脱。但李大强健壮如牛,十根手指如同铁爪,郑心义怎么样也挣脱不掉,喉咙疼痛难忍,双脚在半空中乱蹬,情急之下压着嗓子向丛姗姗大叫道:“快来救我呀!”
丛姗姗不待郑心义喊叫便猛地扑过,抓住郑心义左脚脚踝,唐真和李青红也奔过来,抓住郑心义右脚脚踝,三人猛力向回急拽,竟是想将郑心义从那李大强手上硬生生拽回来!三人昨夜死里逃生精神疲惫,又是熬了个通宵,现下再经变故,头脑均迷迷糊糊,不知这样一来郑心义只会将郑心义害的更惨。
郑心义尖声叫道:“别这样拽啊!我脖子要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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