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却把青梅嗅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十七岁的少女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这里是魏晋南北朝,是个女子应当觉醒的年代了。
煌煌灵芝质,光丽何猗猗。华艳当时显,嘉异表神奇。
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荣曜长幽灭,世路永无施。
不悟阴阳运,哲人忽来仪。会浅离别速,皆由灵与祗。
何以赠余亲,金鋺可养儿。爱恩从此别,断绝伤肝碑。
不得不去相信,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北有花木兰,却也有《孔雀东南飞》这般的悲怆与无奈。再浪漫的文人也无法对抗世俗的教条和既定的社会道德底线,大多故事都以这样的悲剧告终,无论故事中的女子“姿容婉媚”还是“四德克备”,这些女子用残缺的爱情,延续着悲剧情节特有的气质和魅力。
还有那梁山伯与祝英台。
“今生不能同罗帐,哎呀,梁兄啊……到来生结草衔环报兄长,哎呀,梁兄啊!”
花洛洛给自己画了个,这叫什么?柳叶眉之后,有样学样的唱了两句。奶奶是个票友,就这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她听台上的角儿咿咿呀呀唱了十年。
“求母亲如儿愿,儿死后胡桥镇上立坟碑,立坟碑,立坟碑,红黑二字刻两块,黑的刻着我梁山伯呀,红的刻着祝英台。我与她在世不能夫妻配,死后要与她同坟台。”
还好,祝英台遇到的是个有情有义的主,自己遇到的却是个无情无义的。谁又愿意陪自己演个悲怆哀婉的段子,与自己死后同坟台呢?
“小六,我好看吗?”,花洛洛咋咋呼呼的跑到小六面前好好炫了一把略施粉黛的模样。
“好,好看。”,老大还未曾这样打扮过呢。
转念又一想,小六又不高兴了:“老大,你打扮成这样,是给那书生看的吧!”,她从未这样过,看来这次这个确实不一样。
“我打扮给他看做什么?”,人家看起来眼界心气儿高的很,什么样的没瞧见过:“我是打扮给自己看的。”
“行了,你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寨子吧!”,花洛洛也不知道,自己每天晨起画上一个时辰自己的小脸蛋,这样的热情能维持多久。
“老大,你,真的,一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小六的两个手指头颇为有戏,在给自己寻找一些少费口舌的机会。
“你就当,就当我是被磕傻了脑袋,把我应该知道的,尽数说给我听就成,我不会嫌你唠叨的。”
“那好吧,我开始了......”
黑风寨,是个老土匪窝子了。
花洛洛这一家从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开始就在这里扎了根。小六唠唠叨叨说了些她祖宗的光荣历史,总结来看,就只有四个字:落草为寇。
这里,唯一不同的,就是地处南萧北齐的交界。
“好啊!黄金地段!”,兵家必争之地。
青山连绵,是大自然鬼斧天工的天险之处,活脱脱的屏障。山寨里的人倒也乐得自在,这些年一来,自给自足也能做得到,只是偶尔干上一票,图个乐呵!
“没人觊觎这块宝地吗?”,花洛洛摘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尖嗅了嗅。开春的味道,好闻的很。
“有,怎么没有!多了去了,多又怎么样,山门都找不到罢了。”
小六这话讲的嚣张啊!
花洛洛是第四任寨主了,老寨主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小丫头是活脱脱当作土匪头子养大的,一点儿女孩样也没有。
“咱寨子里少说也有五万号人,您振臂一呼!他们都马首是瞻。”,小六这个狗腿子。
哎呦喂!这不比当班委威武多了。
“这儿是议事厅,您和几位长老平时都是在这里议事的。”,厅堂不大,刚好放下一个主位,六把椅子。
“咱寨子还有长老呢?”
“那您可当!”,还是个正规编制。
“您稀里糊涂磕到脑袋的事情,老八叔和我都替老大瞒着呢!其他五位长老都不知道,您可得快点上道,再这般怕是瞒不住了。”,小六让花洛洛附耳过来,悄摸摸说上了这几句。
原来如此。
“您也知道。”,小六拍拍自己的脑袋:“哦,对,您不知道了。几位长老对您每次赶集都要抓几个书生的行为很是不满,说是寨子传到你这代,还多出来个强抢民男的坏名声,不妥,不妥啊。”
小六学出了那几个老古板的样子,好笑的很,抓着莫须有的白胡子,垂眉瞪眼儿的。
“咱还有名声可讲,怎么说?”
“自然是有名声讲。这名声还传的玄之又玄!”,六双手一背,坊间传闻就这么入了寨子人的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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