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遇仇敌
魏玲珑听完大惊失色,这胡乱走了将近一个月,没朝着晋阳方向前进,却来到了让自己吃尽苦头的林胡马贼境内。
“仁兄,此地道晋阳还有多少距离?”魏玲珑稽首问道。
“晋阳?此去晋阳还有二百多里路。”那人说道。
二百多里,怕是走断腿也走不到。
“敢问仁兄是去林胡的哪里?”魏玲珑又问道。
“此去林胡的游走集市,售卖羊群。”那人仰着头颅说道,显然并不想更魏玲珑多交谈。
魏玲珑转念一想,既然距离晋阳如此遥远,不如先去林胡的集市打听一番,再做打算,于是道:“还望各位仁兄捎我一程,我身无分文,只有一把宝石镶嵌的锋利匕首,乃是我贴身的宝物,可抵作盘缠。”说着将匕首拿出双手献给为首的大汉。
那大汉看到魏玲珑手中的匕首,镶嵌着几颗红红绿绿的宝石,知道不是一般的普通兵器,态度马上就温和了许多,拿着匕首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兄弟怎么称呼?我看你身材高大结实,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一言难尽,在下魏玲珑,赵国人氏,本是山野村夫,应招替人押镖,夜里被马贼伏击,货物、马匹和女人都被抢走了,我们保镖一百多号人,被杀了只剩二三十人,都被杀的四散逃了,我骑的马被活活累死,我在无人荒原里走了一月有余,这才碰上仁兄。”魏玲珑信口答道。
“真是苦难,还好兄弟有天神保佑,得以留的一条活命呀。我乃是燕国人氏,因以贩羊为生,大家都叫我羊老大。”那为首的汉子说道。
“羊老大,还望施以援手。”魏玲珑又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你且跟随马车上路,看你衣衫褴褛,一定饥饿了吧。”于是又吩咐手下给了魏玲珑一件黑色粗布麻衣和干粮,魏玲珑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适才听魏兄说,遭遇了马贼,不知是那林胡的马贼还是那义渠的马贼?你能活命下来,想必是会些武功了。”羊老大问道。
“我久居山林,刚入伙保镖行业就遭遇了马贼,也不知是哪的马贼,我这功夫也是村中猎户曾经指点过,所以刀剑弓射,略知一二,才得以保命。”魏玲珑想到,如果说自己遭遇了林胡的马贼又没被杀,可能会让这贩羊的怀疑自己,所以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一边编瞎话。
“这样甚好,我们马队中的十几人都是燕国的牧民,拉弓射箭勉强会一些,要是碰上了马贼都是要送命的,这几年马贼越来越嚣张,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靠近林胡的边界,也经常被骚扰,你可与我们同行,好做一个照应。”羊老大邀请魏玲珑坐在了身后的一辆马车上。
“羊老大,我可以护送你们到集市,给我弓箭就行。”魏玲珑高兴的说道。
“好!我管你吃喝睡觉,你可在夜里与众人轮流值夜,保护牧民的羊群。”说着给了魏玲珑一张弓和一袋箭。
“既然你们是燕国人,为什么不在本国集市卖羊,反而冒险去林胡呢?”魏玲珑不解的问道。
“魏兄有所不知,我们是燕国边界的牧户,我们本地人善于养羊,家家户户大多都有羊群,本国也卖不到好价钱,林胡虽然是草原国家,但是戈壁多,虽然是也有牧羊的人,但是因地貌多沙漠戈壁,而水草丰美之地又都在王都不夜城附近,其他地方很难找到水草,但是林胡善于养马,所以那流动集市上有很多用马交换羊的,也会有林胡的商人购买我们的羊群去不夜城卖,也有的买羊或圈养或配种。”羊老大说道。
“原来如此。何为流动集市?”魏玲珑好奇的问道。
“去了便知道了。”就这样魏玲珑随着马队又在山林荒野中走了五天,终于来到了流动集市,这里的集市完全没有吴家村附近的集市繁华,只是在茫茫草原里随地摆着几个贩卖吃喝的摊子,以及简陋搭建圈牲畜的围栏,都是些贩马贩羊的商贩,偶尔有些贩卖布匹的。
“羊老大,这就是流动集市?”魏玲珑问道。
“对啊,他们林胡的集市就是这样简陋,今日在这开集市,三天后说不定就跑到十里之外了,我们得到这集市的消息啊,还得四处打听。”说话间羊老大吩咐手下的人将羊群赶下马车,圈了一块地方,开始叫卖。
魏玲珑仔细观察,发现林胡的人穿着都是胡服短衣,裹腿长裤,有点类似于蒙古人的服饰,跟赵国和燕国的服饰大有不同,林胡属于马上民族,这种服饰也是为了方便骑马。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羊圈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盘算着是羊老大卖了羊之后是跟着他们回燕国还是在集市上打听去赵国该怎么走,忽然看到一个小摊子前前围了一群人,正在听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削瘦老头说话。
那说话人的年纪约摸五六十岁,身穿一件黑色的破烂长袍,手中拿着两片木板碰了几下,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就像是相声里的数来宝,只听他唱道:“老狼王,生二子,传王位,谋反起,那小狼王将哥哥王位夺,多亏了,有忠将,大狼王,把命逃,失了王位又性命难保。这正是:本是并蒂一双莲,欲争日照相遮掩,几处风来雨又打,不如莲下一荷展。”
那人将手中的木板又敲了几下,说道:“这说的正是那义渠国的家事,那义渠建国时间比周朝还长,一直以狼的后人自居,话说这义渠老狼王姚圣愠是义渠的第三十五代国君,膝下有两位王子,大王子叫做姚崇,小王子叫做姚琳,这两个儿子本就不是一个王妃所生,年幼时两人便争狠斗勇,这姚圣愠年老将死之时将王位传给了大王子,奈何朝中奸臣当道,那大王子又在边疆与秦国对阵,这小王子便在田氏家族的扶持下趁机夺了位,姚崇奔丧回来路上被扶持他的宫家家主宫长生告知王位被夺一事,登时大怒,想要杀回王都,但是大势已去,路上不断有自己亲弟弟派来的杀手,各位猜猜后来怎么着?”
只见那人又敲了几下木板继续说道:“幸亏那姚崇的手下都是忠臣,一路上护送他来到王都,祭拜了死去的老狼王,灵堂上,两兄弟兵戎相见,一路砍杀,亏了六贤士,宫羽、公孙政、吕芳、刘克、姚旗、张德全,掩护着姚崇流浪在国外。这可惹怒了义渠王,命令田正带人先杀了宫家一族,那兵马一个个提起狼牙棒与长刀,一棒一个,两刀一双。田正奸贼更是手拿腰刀,对准了宫长生的心口,一刀刺将过去,穿了个透心凉,宫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登时成了刀下鬼,那宫羽是随着姚崇打仗的人,得知被灭族,一口气背过去竟然一夜白了头。
后灭王亲公孙政一族,那公孙政本是老狼王的小舅子,姚崇的亲舅舅,公孙一族是外戚,被按了个造反的罪名就灭了族,这可吓坏了公孙王妃也一命呜呼随着老狼王归了西,姚旗本是王族人,全家被废成庶人。
其余三贤士的家人都被圈禁,贬为宫中的奴隶,成了义渠王手里的筹码,那大王子姚崇得知了这些消息后气的口吐鲜血,立誓必杀姚琳和出谋划策的田正。大王子一行八人,在茫茫草原四处躲藏,不料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起出逃的还有一母同胞小妹姚莹莹。这小妮子,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又生得那是古灵精怪,貌美如花,在流亡的时候失散了,倘若被姚琳的人抓住,少不了吃尽苦头。你也不用为姚崇担惊受怕,也不用对姚琳咬牙切齿,这正是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姚崇立誓做霸王,游历列国,结实义士,招兵买马,更待何时杀回义渠,重登王位。”
魏玲珑听的清楚,那卖艺说唱的老头儿提到了之前小珠子提起过的宫羽,又想起小珠子一直劝说自己留在她身边,可保平安,难不成这小珠子就是义渠国的公主姚莹莹?
那人又道:“众位看官,小人是周游列国的说书人徐十三,今日赶上贵地的集市,给各位看官说这一段义渠国的趣闻,权当饭后茶余的扯闲话。”说完又将两片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来。众人一见这老头开始要钱了,就纷纷散开,也有人拿出两三枚铜钱,放入木盘,徐十三看着稀稀拉拉的八九个铜钱,唏嘘不已,将铜钱放入囊中,便欲离开。
魏玲珑追上去说道:“这位徐老先生,你可是从义渠来的吗?”
徐十三见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便道:“我云游四方,四海为家。”魏玲珑又道:“先生游历四方,一定知道晋阳怎么走吧??”
徐十三说道:“我曾云游过晋阳,晋阳都是有钱人,不像这里都是一些林胡吝啬鬼,怎么?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魏玲珑笑道:“我姓魏,名叫魏玲珑。适才我听先生说的那义渠的事,恰好有好友是义渠之人,却有几句话想打听一二。”只见徐十三道:“好说,好说。你小子去给我买上一壶酒,我就告诉你。”
魏玲珑面露难色说道:“不瞒您说,小子也是身无分文,流浪至此,听先生这么一说,感知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个国家的事都略知一二,简直就是百事通,才冒昧问那晋阳怎么走。”
徐十三看了他半天,也是一副落魄模样,便说道:“哎,说了半天也口渴了,随我来吧。”魏玲珑先告别了羊老大,跟着徐十三来到一个简易搭建的酒摊上,在张饭桌旁坐下,要了一壶清酒,一碟蚕豆、一碟咸花生。
魏玲珑问道:“先生这晋阳怎么走?还望指点一下。”
“晋阳往南走上三百里就到了。”徐十三喝了一口小酒说道。
“先生下一步要去哪?我可否能跟先生同行?”魏玲珑在盘中捏了一粒蚕豆说道。
“我不去赵国。只是云游。恐怕我们不顺路呀。”说完徐十三又喝了一口酒。
“这...还有一事相求,那义渠大王子姚崇的妹妹,小名是不是叫小珠子?”魏玲珑说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我所讲的那些也不过是我在义渠听说的,至于那姚崇的妹妹叫什么小珠子,我却不得知了,怎么?你认得?”徐十三又猛灌了一杯,脸上已经泛了红色。
正当魏玲珑正要再次发问时,就在此时,忽听得背后一人大声吆喝:“魏玲珑?我看你这次往哪走?”
魏玲珑向后看去,正是被自己刺瞎了一只眼睛的武良,身边跟着霍柒和六七个手持刀剑的贼众。
此时魏玲珑心中一紧,暗叫一声不好,真是冤家路窄,此刻自己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匕首也送给了羊老大,此时又在林胡境内,难不成小命不保了吗?
只见武良一脚踢翻了饭桌,那说书的徐十三刚要发作,见对方人多,竟然一溜烟跑了,此刻魏玲珑被武良等人团团围住。集市上的人瞧见这里发生了冲突,都围观了过来。
“魏玲珑,你挺能跑啊,怎么?那天夜里不是你跑得快没杀了你,今日你插翅难逃。”只见武良手中青光闪烁,一柄单刀向他砍来。魏玲珑就地一滚,轻松避开,一手抄起长条板凳,向武良砸去。武良一声大喝,进步矮身,一刀劈在了木凳上,魏玲珑上前一脚将武良踹飞出去,一把拽下卡在木凳上的长刀。
武良捂着肚子一声吆喝:“给我上。”众人见魏玲珑手中有刀,这人又诡计多端,一时间没人敢向前。魏玲珑乘胜追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个箭步向前,一拳往霍柒的鼻梁捣去。“咔嚓”一声脆响,那霍柒大声尖叫的捂住鼻子,血从手缝里喷涌而出,整个鼻梁都断了,剩余几人都往后退了三四步,一个个拿着刀跃跃欲试。
武良夺过其中一人恶虎一般扑了过来。
魏玲珑一声大喝,左右手握住刀柄,用力向武良的砍去,“铿锵”一阵火花,魏玲珑用力之大,竟然将武良手中的刀顶飞了出去,武良看自己双手发抖,虎口鲜血直流,魏玲珑犹如猛虎出笼,往围着他的人砍去,那几人见局势不对,一起向魏玲珑攻去,分左右共计魏玲珑。只见魏玲珑连晃数下,避过敌方攻势,以刀背砍人,犹如恶豹一般在对手群中窜来窜去,一肘撞在左方人的胁下,一刀砍在一人脖颈处,长腿又将两人踢晕,一晃又到了武良面前,狠狠在他的鼻梁处捣了一拳。惨嚎声中,武良鲜血喷溅。
正当魏玲珑大为得意之时,后边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小心!”他正要防备,一棍子打在了他后脑勺上,魏玲珑只感觉双眼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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