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下鲸的轮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卓娅作势要合上相册。
却被他一手按在了相册上，停留在了那一页，不准她关上。
“拿来。”陆扬神情冷峻。
那个眼神，那样的气势，骇人的可怕。
赵卓娅的心脏跟着在死命的狂跳，想要发火，可陆扬的火气比她更大。
她翻了个白眼，“拿去拿去，本来就是你家的东西，我才不稀罕要看。”
赵卓娅起身要走，可是陆扬不准，直接把人给拦住了。
他正用审视而紧张的眼神，快速的浏览着每一张照片。
这些老旧的照片拍摄的年代不一，最老的一张，是他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所拍摄的黑白照，差不多已经六十年了。相片上的两个年轻人，面孔很是模糊，但极为年轻，那是奶奶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记忆。陆远征也曾说过，若不是有照片摆在这里，他几乎是记不起在往昔的岁月里，曾经留下了这个人的模样。
整本相册里，更多的还是陆扬的照片，从出生到长大，从孩童到少年，从年代感十足的黑白照片，到清晰的彩色照，按照拍摄的时间，依次贴在旧相册内。
这些照片，他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每一张在脑海里都有着清晰而准确的印象。
但与蓝鲸有关的画面，却是陌生的。
陆扬翻了又翻，找了又找，一无所获。
他把相册重新放回到了赵卓娅的面前，语气僵硬着问：“你不是说看到蓝鲸吗？在哪里？”
“我有说吗？没有吧！”她是故意气他，“相册就在这儿，你自己慢慢找呗。”
“今天是我从深海里把你拉回了水面，是我救了你。赵卓娅，你欠了我一条命。”
赵卓娅万万不敢置信，他会在这种时刻，拿救命的事来要挟她。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告诉你蓝鲸的事，我欠你的这条命就能一笔勾销了？”
“是。”陆扬没有一丝犹豫，“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明天早晨船一来，你登船离开，就当下午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赵卓娅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谈好了条件，接下来也没什么废话。
她翻到自己看的那一页，指着一张陆扬五、六岁时背对着大海所拍摄的一张照片说：“看到了吗？在这里。”
那是一片蔚蓝色的海面。
风不大的日子，海水的颜色看起来发浅，也比平时更加清澈。
这只是一张最普通的相机所，随手拍摄的照片。那个时候，陆扬的笑容天真无邪，他展开了手臂，做出拥抱的姿势，看样子应该是心情极其愉快的一天。
至于赵卓娅所点到的位置，看上去也就只是比其他的地方，海水表面的颜色更深了些，绝对不存在什么蓝鲸。
“你耍我？”陆扬急了，说话的声音一大，嘴唇上的动作幅度也就更大一些，扯动了伤口，才凝固的血液再次冒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就你的这个态度，我是真的不想搭理你。”被陆扬给质疑了，赵卓娅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从相册内将那张照片拿出来，让陆扬把室内的灯给打开。
老旧的小屋内，唯一的光源，实际上就只是那只随意拉扯出来的一根电线上挂着的一只灯泡。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喽。”赵卓娅说完，就把照片给放了上去。
宛若奇迹一般。
灯光隔着相纸透过来的时候，之前被赵卓娅点住的那片海域内，竟然真的浮现出了一条鲸的轮廓。因为整个照片的背景是蓝色的，所以鲸的颜色看起来与海洋的颜色是一样的，只是更加的发深。
喊它是蓝鲸也没错。
可并不一定，这里真的有一头蓝鲸。
“看到了吧？”
“看清楚了吧？”
“你自个儿捧着相片慢慢看吧！”
赵卓娅言语咄咄，气呼呼的把相片塞回到了陆扬的手上，“我现在要出去吹一吹海风，警告你，不要再拦着我！另外，救命之恩一笔勾销，咱俩谁也不欠谁。”
陆扬的眉头用力的拧着，仿佛在眉心处，打成了一道厚厚的结。
赵卓娅离开，他也没拦。
只是托着那张相片，再一次，将它对准了灯泡。
痴痴的，傻傻的，呆呆的，他看着那头鲸。另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捏住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坠，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的那条坠子在发烫。
赵卓娅一冲出门，就瞧见在敞开的小厨屋里，陆远征忙的热火朝天的背影。
跟陆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并不影响赵卓娅对老头的喜欢。她才走近了些，就见陆远征往大锅里倒了油，等油一烧烫，就立即洒了一大把蒜头、辣椒和葱段进去，那引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赵卓娅本来是负气，准备着从陆扬家离开，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去住一晚。
可当他看见陆远征将一盆已经煮熟的螃蟹倒进了油锅里迅速翻炒，而旁边的盆里，果然放着婴儿手臂大小的皮皮虾，已经煮好，整整齐齐的码成了一座小山。
赵卓娅的肚子，控制不住的咕噜噜作响。
她一转身，就走进了厨屋。
“爷爷，需要我帮忙吗？”
陆远征家里就陆扬一个孙子，平时也极少有女人来到。
被赵卓娅软软糯糯的一喊，陆远征眉开眼笑，“端菜摆桌，准备开饭。”
“好咧。”
陆远征掀开了另外一边的锅子，里边的海货更是种类极多，很多在市面上能看的到的，都是挑的又大又肥的来煮，还有几样是在市场上看不到的海鲜，也被随意的堆放在一起。
最原始的做法，最鲜的美味，这谁顶得住啊。
一分钟不到，赵卓娅已经放弃了对陆扬的愤怒，高高兴兴的端着好吃的走了过来。
只是与陆扬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才迅速的收了笑容，冷冷地说：“让开，别挡道。”
陆扬整个人被抽了魂似的，赵卓娅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
陆远征也端着菜走了进来：“陆扬，厨房里还有烫青菜，你去端过来，顺便拿碗筷。”
陆扬站着没动。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