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埋葬（2）

　　周围除了虫鸣和树叶的声音之外，几乎没什么其他的声音；他忍不住朝黑暗处望去，发现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好奇，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却又犹犹豫豫地将才离开地的屁股，重新落在了地上。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朝着黑暗处大声嚷了一句：“老人家，我要睡了！”

　　许久不见回应，易漠有点自讨没趣地冷哼了一声，然后窸窸窣窣间，便侧身背对着黑暗的泥土地躺了下去。才刚将右手枕在脑袋下面，黑暗中就飘来老者那句迟缓的回应：“好！”带着老者那上了年纪一贯的沙哑。

　　易漠才闭上的双眼被他这么一打扰，立马就跳了开来。心里一阵没好气，又想到自己是大侠，再加上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就带着脑海里残留的一些美妙幻想继续睡了过去。周围很安静，除了风声，就只剩下他脑海中那些不安分的念想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燥热了起来，就连嘴唇也都镀上了一层干皮，藏在嘴里的腥红的舌头不安分地伸出，舔舐起了那干涸的嘴唇，任由哈喇子滋润着干皮，时不时地咬上一咬，啃下一些干皮上的死屑。

　　脑海里的东西似乎很光很滑，那色彩斑斓的衣服起到的是欲拒还迎、欲遮还休的妙处，让他的下身一下子就没出息地硬了起来。

　　在黑暗中，老者一双眼睛冷静而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切，那如死水般深邃的老眼此刻泛起了一丝漪涟，透露出一股抑制的兴奋和激动；而在这股被刻意控制的情绪的作用下，他握着铁锹的双手便开始动了起来。

　　就在大侠坠入到美妙幻想当中不可自拔的时候，挖地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大侠立马警觉，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慌忙间朝着黑暗中的老者问道：“老人家，你在干什么？”

　　“挖坟！”老者不紧不慢地回道。

　　“挖坟干什么？”大侠觉得奇怪，忍不住追问道。

　　“挖坟自然是要埋人了！”

　　“埋谁？”易漠好奇地问道。

　　老者的语气仍旧是那般平淡，然后大侠的身心立马便绷紧了，背后竟然忍不住冒出了冷汗。透过黑暗，老者的头慢慢抬起，挖坟的手也停止了动作。只见他那双并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睛望了过来，然后笑了：“人老了，总得有个归宿，你说是不是？”

　　大侠听老者这般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在黑暗当中的老者，一颗悬着的心不由地落了地；没过多久，就忍不住转身埋怨起了自己的敏感。随后他又躺了下去，一副惬意悠然的姿态，口中随意大方地说道：“那么你挖吧，我得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说完，双眼便闭了起来。

　　耳边不久便出现了沙沙沙的挖地声，另有石子撞击铁锹发出的噼啪声，不大却有些刺耳；只是谁叫自己早就先答应了人家呢？如今，也就只能在这样的氛围里平心静气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周围很是安静，除了那诡异而不知疲倦的挖地声外，就只能听见逐渐微弱的呼吸声了。

　　“好了！”老者的声音乍然响起。

　　大侠不由地一阵惊醒，刚睡下做的美梦就这样没了，他不由地心生烦躁，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好的情绪；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带着怒气下意识问道：“什么？”

　　“地！”老者的声音掷地有声。

　　大侠这才想起与老者之前的谈话，然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侧着身，不耐地回道：“挖好了就行！”说完，整个人的双眼又重新闭了起来。

　　“你不想知道我挖了多深吗？”

　　“多深？”

　　“三尺！”

　　“哦！”大侠无力地应和了一声。

　　“够了没？”许久无语，老者的声音犹如幽灵般再次响起，大侠的春梦再一次中断，他不免怒火中烧；可是他直起身子来不久才猛然想到，他可是大侠呀！

　　于是，他按耐下了发火的冲动，回想着老者的问题。虽想着三尺如何能够埋一个人，但一想到老者那唠叨的劲头，就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不耐地回道：“够了，够了！”

　　“哦，够了就行！”老者眼中凶光一闪，缓慢地直起了躬着的身躯。

　　大侠还在没出息地琢磨着老者话里的深意，刚想晃头甩过敏感带来的苦恼，就见一阵犀利的风呼啸而至。

　　这一次，才宽衣解带的美女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动作，他就一跳而起；然后就听见“嗯”的一声闷哼，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透着难以置信，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不可能”的声音，整个人就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易漠就这样死了，他得多不甘心呐！

　　老者诡异的笑容在身后响起，迎着风吱吱作响，只可惜，易漠这位大侠却再也听不见了。收起他那该死的侠义，随着逐渐逝去的生气而一同灰飞烟灭于人世间！

　　夜黑风高，风继续不知疲倦地吹着，树叶嗖嗖作响，伴随着重物被拖动时那难听的沙沙声，一同用那不可思议的旋律隐藏起了一个深深的秘密。接着铁锹的金属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挖，而是为了埋，为了埋人，为了埋葬人身上那些令老者厌恶至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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