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重生（三）

　　她没有功夫理会语燕，贴着墙悄然溜进母亲的房内，此刻她只想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

　　房内一个留侍的人都没有。

　　舒羡眸色沉下来，自从母亲生病，家中事务就是贺姨娘在管，若不是早早就想好要除掉母亲，何至于连随侍的人都没有，如此天时地利，只怕是事在人为。

　　片刻没有耽误，舒羡箭步跑到母亲床头，却已经太迟了，母亲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颤抖着伸手拉住母亲的手，还有一丝余温，舒羡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滚落，原来都是真的。

　　“母亲......”舒羡紧握着紧闭双眼那人的手，几度哽咽失语，“是羡儿识人不清，前一世居然还把仇人当做庶母......受人利用也不知道，被人灌下鸩酒......”

　　她一直以为及笄那年母亲真的是因为久病才突然离世，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总是笑眯眯的贺姨娘，如今想来自己真是蠢。

　　舒羡不禁潸然泪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心中挖心抽肠般痛，她又感受一次母亲逝世的痛苦，可依旧无能为力，贺氏......舒辛烟......

　　再抬头时，她眼中划过狠厉。

　　原本她安逸的人生，因为贺家母女分崩离析，最疼爱她的母亲也死在贺姨娘手里。

　　舒羡的指甲几乎要嵌到肉里，她目眦欲裂的盯着地上空空如也的药碗，心中悲怆无比，她受过的苦，一定让他们母女百倍偿还！

　　在白露院待了没多久，院子外突然熙熙攘攘的吵开了，带头的就是贺姨娘，“老爷，大夫人身边的侍女慌慌张张的来报，说大夫人离世了。”说着还抽噎两声，“命苦的姐姐，病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的罪，说走就走了，留下羡儿一个人孤苦无依......”

　　听见动静，舒羡眼疾手快的从西侧的窗户翻出去，在窗子下躲起，夜色深沉，没有人注意到窗下还藏着瘦小的舒羡。

　　她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可进了屋子，贺氏却一反常态的收住哭声，疾言厉色道，“下人婆子全部退出去，今日的事情，若让老爷和我耳中听到一丝风言风语，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打发碎嘴的出去！”

　　接着便是鱼贯而出的脚步声，贺氏十分谨慎的走到窗边，探出头私下张望，舒羡捂住自己的口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在贺氏并没有向窗檐下看，只是再三确认屋外没有人后，合上了轩窗。

　　舒羡稍稍松了一口气，已经听不到谈话声，房间内只偶尔传来贺氏的哭泣声。她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做作恶心，没有继续呆在白露院的想法，院子里的语燕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院门口还有在等候贺氏与父亲的下人。

　　强压下心中的悲戚，舒羡从常常翻墙的一处角落一跃而上，接着轻车熟路的纵身一跃，回到自己的未晞阁中。

　　她一夜未眠，脑海里尽是挥之不去的前世与今生。

　　有贺氏这样恶毒伪善的母亲，也难怪舒辛烟也心狠手辣。

　　这一夜，舒羡思虑良多，母亲的死缘起贺氏，记忆中母亲死去没多久，贺氏就被扶做当家主母，接着便是自己三番五次行差踏错被父亲舒拯厌弃，那时她懵然不知为何父亲冷落她，如今细想倒是全想通了。

　　身为当家主母，想要对一个孤女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天色渐渐透亮，舒羡翻个身收回思绪，她须得好好想个法子，既不能留在贺氏手中任由她摆布，也不能参加明年的选秀，帝王家的凉薄，她可真是感受的透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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