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身死（三）

　　谁都知道司憬政偏宠皇后，但除了皇后之外，最得圣心的当属舒国相家的嫡女舒羡，如今不过二十二岁的年华，已经身居妃位。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冲着舒羡去的责难，在司憬政手上，通通都不了了之。

　　如今这一问，倒让舒羡有些寒心，她不卑不亢的跪着，“皇上不信臣妾?”

　　司憬政没有言语，紧抿双唇，指尖轻轻敲着扶手。

　　他这副神情，舒羡实在太熟悉了，上次看到这神情，司憬政亲自手刃了辅佐他称帝的摄政王。

　　僵持之际，舒辛烟好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一滴滴掉下来，“皇上，那日红缨千方百计要臣妾去御膳房，最后耽误了时辰......舒妃娘娘定然不是有意为之......”

　　舒羡愕然，顿时心中泛凉，她出面为舒辛烟作证，可舒辛烟的宫女先是反咬一口，再经舒辛烟这么一说，只怕这口黑锅时自己非背不可了。她想起司憬政听到皇后怀孕时高兴到失态的样子，若动了龙胎的是自己......

　　她不敢再想下去，猛然抬头看司憬政，司憬政直直的盯着她，舒羡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可她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她咬咬牙坚持道，“臣妾绝没有做过这等事。臣妾以自己的性命发誓......”

　　话还没有说完，扑通又跪下一个宫女，舒羡扭头一看，居然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的莺歌，莺歌生的冰肌玉骨，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皇上，我们娘娘也只是一时糊涂了......求皇上饶恕她......”

　　这话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盆水，把舒羡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她的长姐，入宫后做过无数错事，舒羡都袒护她，替她解围，即便不是一母所生，即便舒羡自己的生母病逝以后，姨娘对她并不怎么样。

　　可看在舒辛烟是她长姐，况且姨娘的过错与舒辛烟又何干，舒羡都既往不咎。

　　可事到如今，原来这位表面纯善的长姐，一直都处心积虑的害自己，甚至还买通一直陪她长大的莺歌来构陷她。

　　她跪在原地，身子止不住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心寒，无法抑制的心寒。比寒冬腊月还要厉害，寒的她如坠万丈深渊。

　　司憬政失望至极，他走下台阶，走到舒羡面前，死死捏住舒羡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舒羡，我这么疼爱你......”罕见的没有自称朕。

　　但舒羡明白，司憬政的反常只能代表他已经相信舒辛烟和莺歌一干人的话。

　　果不其然，司憬政狠狠把舒羡扔到一边，随手解了萧嫔的手帕拭了拭手，眼神阴冷又可怕。

　　头也没有回，他的声音冷的就像外头的冰天雪地，“你不是以性命发誓吗......”

　　舒羡猛然抬头看着司憬政的背影，他的话轻飘飘的说出，重重的砸在舒羡心上。

　　“既然如此，朕赐你一杯鸩酒，不要辜负发过的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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