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友

　　老年人瞌睡少，张仙女五点就醒了，怕影响大家休息，闭着眼捱到六点，听到儿子那屋窸窸窣窣，小宝好像醒了，咿咿呀呀的，隐隐传来说话声，有人出来上厕所，她才悄悄下了床，洗漱了，影子一般钻进厨房，开始做早餐。考虑到豆浆机动静太大，她就煮了小米粥，煮鸡蛋，再摊了几张煎饼，清炒土豆丝，简简单单的家常早餐。

　　七点左右，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了。

　　晓苒把登登抱给婆婆，又像对着空气在说：“妈，辛苦了！”

　　说罢！她就去洗漱了。

　　过一会儿，晓苒和萱萱娘俩儿穿戴齐备打算出门，晓苒不知对女儿说了什么，萱萱转过身，朝着张仙女的方向，鞠了一个躬，说：“奶奶，对不起！”

　　张仙女几乎要惊跳起来，忙摆手：“萱萱乖，快来吃早饭。”

　　那娘儿俩像没听到似的，径直出了门。

　　马骋一屁股坐过来：“萱萱学校管早餐，晓苒也不在家吃，她公司离得远，要早点出门。以后不用管她们。我吃，我吃。”其实马骋平时也不在家吃早餐，只是不忍拂了母亲的好意。

　　吃完饭，马骋去上班，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叮嘱：“妈，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蔬菜生鲜店，不过家里还有菜，暂时不用买，你知道就行了。”

　　“你想吃啥？晓苒爱吃啥？我下午给你们做。”

　　“不用麻烦了，没时间就不做，把孩子看好就行了。”

　　张仙女再次保证：“放心吧！放心吧！妈一定当心，一定。”

　　马骋走后没多久，登登也醒了，精神头足，张仙女抱着，陪着，逗着，丢不开手，吃完饭的碗筷也就在餐桌上凌乱着，先不用管。十点多，孩子在屋里待不住了，她就收拾了奶粉，保温杯，水果泥，玩具，纸巾，湿巾，各种瓶瓶罐罐，鸡零狗碎，装进妈咪包，给孩子穿戴齐整，放进童车，浩浩荡荡出了门。

　　阳光暖烘烘的，滑滑梯旁边早已有带娃大军聚集。张仙女观察了一下，带娃大军里，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奶奶组，这一组又可细分为奶奶和姥姥，这一组也是唠嗑大军，情报部门，家长里短，说说儿媳妇坏话，和村头没差；一类是爷爷组，这一组也可细分为爷爷或者姥爷，爷爷组不太唠嗑，眼神迷茫地坐着发呆，也不太和自家孩子交流，带的孩子也呆呆的；还有一类是妈妈组了，妈妈们最喜欢和宝宝交流，用幼稚的语气跟孩子说话，大一点的孩子玩到一起了，妈妈会抽空玩手机，聚到一起也聊天，交流育儿心得，悄悄吐槽婆婆几句，妈妈们如果和奶奶们目光交接一起，都会克制又客气地笑笑，认识的也会聊几句，妈妈们和奶奶、姥姥们的人数相当，爷爷们稍逊一筹，偶尔也有一两个爸爸带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能也有一些人是保姆，张仙女分辨不出。。

　　她走过去，长椅上两个老头正在聊天。一个皮肤黝黑，一个戴着眼镜。

　　黑老头说：“在城里我就不习惯，我老家院子可大了，四邻八乡的人都认识，这里的人没感情。”

　　眼镜男说：“你老家，面朝黄土，风吹日晒，那里的老太太有城里的好看吗？你天天坐在广场那边看老太太和小媳妇们跳广场舞，你老家有？”

　　“噫！你这老汉，胡说啥哩！”

　　“嘿嘿！”

　　张仙女觉得有趣，也悄悄地笑。

　　她在人堆里，又看到了昨天下午认识的那两个老太太，一个叫江江奶奶，一个叫多米奶奶，她们都是没有自己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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