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凶
现场的痕迹不算杂乱,就连灶台都是干净整洁,地面用青水石铺成,血迹不容易渗透,在死者身下蔓延。
赵捕头经验丰富,不难看出她眼中的审视,心里已经把他当做公门同僚,客气地询问:“阁下说有与案子有关的线索,不知道是什么?”
祝青凌早已把折扇别到背后的腰间,她蹲下身,与仵作一起观察死者,边看边讲,“死者是被一把宽五寸的锐器刺伤,边缘不整齐,不是刀子,角膜没有浑浊。”
她伸手捏住死者的下颌,又按压了死者的胸膛,眉心便是一拧,“说谎!死着横膈已经开始僵化,死亡时间一定在三十分钟以上!”
她脑海的思路瞬间被打开,死者明明已经去世了有一会,可他们还能吃到后厨送出来的饭......
祝青凌眉目间的冷凝还没有褪去,她毅然转身,对上满屋子的惊呆面孔。
呃,她忘了,这个时代没有分钟的概念,她想了想,“我的意思就是,死者体表的尸斑已经出现点状尸斑,下颌关节也开始僵直,结合死者胸口的冷硬程度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一个时辰。”
赵捕头看向满脸茫然的仵作,用眼神询问,见仵作也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他捏捏眉心,“本捕刚才问你,你知道什么线索,是不是在大堂听见什么响动?”
显然他并不相信,方才祝青凌的话。
祝青凌也不意外,“方才店小二发现后厨有人行凶,没有向掌柜的请示就跑了出去,活像是怕别人抢走他报官的美差,但敢问,哪个酒楼的伙计,会替东家做主,揽下这件烫手的差事?”
赵捕头听了她的分析,也眼神怀疑地看向店小二,他跟着上任捕头办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有主意的伙计。
祝青凌不给店小二狡辩的机会,“所以他是算准了官差不会怀疑到报案人身上,才敢这么做,只要他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就算凶案暴露,他也不怕,而这正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报案的原因。”
店小二眼神慌乱,支吾道:“你血口喷人,那会我只走到屏风拐角,根本没有进后厨,大堂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可有一个人告诉我,你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把他杀了!”
祝青凌一声斩钉截铁的论断,直吓得店小二后退两步,直到后背抵到门框上,无路可退,他才想起来反击,“既然你有人证,那就叫他出来对峙!”
赵捕头一听,眼中乍亮,就见祝青凌不紧不慢地指向地上,薄唇轻吐:“就是他!”
不知为何,店小二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身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祝青凌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隔着帕子举起死者的手,那只手上满是油脂,祝青凌耐心地挑出死者指甲中间的鹅毛。
“我虽然只是一个外地人,可也听说过聚德酒楼烧鹅的名声,从死者指甲里的残留物来看,当时他正在给整只鹅拔毛,还没有放腌料,可现在烧鹅却好好地端上了桌,并且没有一个人吃出不同来。”
这次店小二没再说话,豆大的冷汗滑下来,然而让他恐惧的声音还在响起。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与死者同样知道烧鹅的做法,并且他心底对烧鹅的手艺十分敬重,这才会杀死张厨子以后,替他做好烧鹅。”
祝青凌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笑意,“我说的对不对,刘公子?”
店小二不仅眼神虚下去,腿也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刚才起就一脸懵逼的掌柜赶紧出来辨认,随即哎哟一声,“刘福,没成想真是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赵捕头没让掌柜的继续叙下去,叫来捕快给刘福带上枷板,自此一场喧闹的酒楼谋杀案告破。
赵捕头算了算,前后花的时辰还没有他们赶路的时间长。
他不由得多看了祝青凌两眼,见她仍是不骄不躁,心中更有好感,上前与他攀谈:“祝兄好眼力,听你的口音是京城人,这次来应天要待多久?”
祝青凌正在寻大堂里同伴的身影,见阿蒲没被吓着,而是坐在原位抱着行李,乖巧地等她,这才展了笑模样,“实不相瞒啊,我们兄弟俩在京城招了别人的眼,这次是来应天府避难的,短时间内是回不了京城啦。”
赵捕头看看他纤瘦的身形,与自己的壮实一比较,心里软了下来,这位小兄弟的谈吐极有涵养,家世应该不俗,现在却孤零零地背着行囊带着兄弟,他自然地联想了一出矜贵才子得罪权贵的戏码。
而两人看样子也不像有亲戚接应的样子,处境得多艰难。
他犹豫着开口,“赵某人自知此处庙小,难当兄弟大才,只是你二人才来这里,不知道应天府的情况,留在外面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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