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客栈凶案

　　 “杀人啦！”

　　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响起，聚德酒楼的客人都纷纷放下筷子，面色不安地朝后厨打量。

　　叫喊的是去后厨取菜的店小二，他手里的盘子也顾不得拿，瓷盘摔在地上，零碎成片，他愣了一会，随后转头朝大街上跑。

　　这种大案子，必须禀明官府。

　　食客们议论纷纷，“聚德酒楼的掌勺是个不错的厨子啊，他做的烧鹅味道最正宗，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那你就不知了，张厨子这人可不咋厚道，他的烧鹅手艺是从他岳丈家学到的。”

　　坐在墙角的两位公子神情坦然，尤其是身量稍高的公子，穿一身湖蓝色蜀锦袍衫，眸若点漆，桃面杏腮，碰到这样的事不但不害怕，反而竖起耳朵。

　　食客接着说：“他的岳家不会是刘记烧鹅的刘掌柜吧？听说现在已经关门了。”

　　食客们议论一番，谨慎地坐在原地不动，等待官府的人来问话取证。

　　不一会门外的街道上响起一阵撼天动地的马蹄声，为首的男子一身缁衣捕吏服，腰别铁尺，走到门外台阶时被满脸慌张的掌柜迎接进来。

　　“死者在后厨，草民这就带大人过去。”

　　他二人脚步匆匆穿过大堂的桌椅，整个酒楼都被捕快包围。

　　这家酒楼的装潢很好，后厨与大堂完全隔断，众食客屏息等待官差问询时，谁也没注意到旁边过道里，有个湖蓝色衣服的公子摇着折扇就绕过了用作隔断的木屏风，贴着后厨的墙站了一会。

　　 油烟气混杂着血腥气从敞开的后厨门散到外面，里面的细碎谈话声也听得清楚。

　　“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

　　捕头的声音稳重而严厉，立刻有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回答，“是小的，当时小的准备进来后厨取菜，谁知道刚进来就看见张厨子仰面躺在地上，嘴里吐着鲜血，两眼睁得很大，胸口的血洞怎么都止不住，转眼就没了动静。”

　　“你经常来后厨取菜，难道没看到有可疑的人进来？”

　　小二没有停顿，回答道：“后厨这边只有小的常来，负责送菜的老汉一早就离开了，并没有人来过。”

　　后厨里传来窗页抬起的动静，“你还记得两次来后厨取菜，中间隔了多久？”

　　这次店小二停顿的时间久了些，“小的给楼上的客人送了两道菜，来回的时间不超过一盏茶。”

　　后厨有脚步声来回走动，应该是捕头在查看线索，“掌柜的，方才店小二去送菜那会，谁来过后厨？”

　　掌柜的正准备回答，外面传来一个尖利拔高的嗓门，“大胆，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有何企图？”

　　那公子手中仍然摇着折扇，促狭看他，“衙门的人只围住了酒楼，说明衙门的态度是酒楼里的人不可以离开，至于这偏僻的后厨外面，我有何去不得？”

　　那人似乎被来人轻飘飘提起衙门的态度激怒，冷哼一声，“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闲杂人谁敢来，你最好有个解释。”

　　那湖蓝衣公子答道：“祝某常常走江湖，遇到不平事就喜欢插两手，何况眼前又没有尸体，地上没有血迹，周围没有利刃劈砍的痕迹，算不上案发现场，这位官爷不用急，我不会碍着大人查案子。”

　　她的话语调平稳，条分缕析，将仵作的话堵了严实，偏偏她又是极为客气，他如果发怒，就有种把自己当猴耍的感觉。

　　赵捕头出来，两眼铜铃似的盯着仵作，仵作一低头，提着药箱绕过他进了后厨。

　　那公子收起折扇，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在下祝晴岭，有些线索想要禀告大人。”

　　赵捕头狐疑地打量着来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身打扮虽说普通，那通身的气质仍是出众，最让他意外的，还是他的气度。

　　腰挺肩直，悠然从容，似乎眼前的景象，他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怪异，他心里不由猜测，这人或许与衙门巡司有几分关联。

　　赵捕头心思一转，便明白来人刚才与仵作交谈，用那样的语气提起衙门，莫非，这是他的刻意提醒？

　　他点了点头，“跟本捕过来。”

　　祝晴岭，不，应该叫祝青凌，在赵捕头转过身后，小跳一下，随即轻咳两声，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跟着进了后厨。

　　她也看到了死者，是一个身长五尺的肥胖男子，衣服外面又罩了一件油布裁成的围裙，双袖挽到肘间，上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不用细细检验，她也能看出来致命伤在心脏位置，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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