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安若湄心中权衡了一番,不过是站着脚崴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若此刻就放弃,安显宗必定不喜,这样先前的苦心经营便功亏一篑了。
她又爬起来站直身子,重新顶着一个装满水的瓷碗站着,微微把重心挪到没伤到的那只脚。但单只脚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的身体开始轻轻晃动。
碗里的水又泼出来几次,日头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晒。腹内空空的她觉得头晕目眩,腿上的疼也越发强烈地提醒着她,或许不该这样逞能。
也不知忍了多久,裴嬷嬷看着脸色发白的安若湄,想起白氏的嘱托,要多拿细碎的功夫折磨她。若这会儿中了暑气,倒更不好。
她才松了口:“今日的教习便到这里,老奴明日同一时辰再来。”
安若湄觉得身子一松,脚踝的疼痛也如潮水般将她吞没。她挽起裤腿瞧了瞧,脚踝肿得跟小腿一般粗。
若是不把崴了的脚踝掰正过来,再接着练习下去,只怕这条腿要落下病根了。
白氏若知道她的腿受了伤,说不定后面还有不知多少的阴招要使出来,她可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这群人手里。
她想起从前韩嬷嬷总与她说母亲小时候的调皮趣事,说娘亲总爱私自翻墙出门,逼得薛老将军把围墙全都加高了一丈。她的母亲便学乖了,偷偷在后墙刨了个狗洞。这事儿让薛老将军发现了,乐得哈哈大笑,索性修了个小门。
安若湄寻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废弃上锁的小角门。
她随手取下头上一支珠花,在锁孔中撵了撵,“喀嚓”一声机扩弹开的声响。她轻轻一推,木门被推开,吱嘎作响。
她拖着伤痛的腿,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行动也并不快。好在安宁侯府本就在繁华的地段,安若湄准备叫个轿夫。
一阵铃铛的声响快速地伴着马蹄声由远及近,等安若湄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一匹横冲而来的快马,马背上的男人高声呼喝着“闪开!快闪开!”。
安若湄感觉空气好像凝住了,她的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大,又害怕地闭上,脑袋想要指挥身体作出反应却已经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她觉得身体飞旋,眼前的景物轮换。她以为自己的身子被撞飞了出去,知道眼前的天旋地转停歇身上却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
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此刻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放大。他笑得玩味:“又见面了,小骗子。”
反应过来的安若湄连忙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男人却把她搂得更紧:“别动,你想从屋顶上摔下去吗?”
安若湄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踩在狭长的屋檐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朱雀街道。刚刚还疾驰的快马此刻却断了前蹄,鲜血直流,在路上嘶鸣。而马背上的男子也已经惯性甩出去老远,趴在路边昏迷不醒,已有一群人围了上去。
安若湄心惊,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宋骁看她脸色发白,以为是吓到了:“怎么,你同情他?若是你没遇到我,此刻在路边头破血流的人,就是你了。”
安若湄摇了摇头;“我头晕,放我下去!”
宋骁不由得笑出了声:“有趣的小骗子。”
“嘶——”安若湄的眉狠狠皱了皱,脚上的伤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痛得更加厉害。
宋骁也注意到她的异常:“这是怎么了?”
“我的脚崴了。”
宋骁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才行云流水的动作,不想竟还是把人弄伤了。旋即把人单手揽着,在屋顶上几个腾跃,就把人带回了花满楼的天字一号房。
他的轻功很好,但还是把安若湄颠得发晕。身体像是个麻布袋被人提着,肠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坐在床沿缓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却见一双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脚踝,脱下了她脚上的绣鞋。
“你干什么!”
这个男人把她带到秦楼楚馆,还如此冒犯,简直是趁人之危!
可她知道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先前在马车上就是如此,如今又见识了一回。
宋骁却并不把她的挣扎放在眼里,他轻轻把她的脚踝放在掌中旋转一圈,转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安若湄痛得轻呼。他的手利落地一拧,喀嚓一声,好像是关节归位的声音。
“试试,看看能动了吗?”
安若湄只觉得一痛之后脚踝处轻松了许多,一试竟然真的不疼了。
“你还有这个本事?”
宋骁一边净手一边回答:“上次你逼我穿女装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如今你又欠了我两次人情,该怎么算?”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就知道,这人不会转性子,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变态。
“我上次不也护了你入城,怎么算也是相抵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安若湄本能地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沾染上任何的关系。
而男人却不并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的脸上带着危险的魅惑,一步步朝她逼近。
安若湄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身体抵住了坚硬的墙壁,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宋骁一把将手臂拍在了墙上,把安若湄圈在墙角。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女,眉眼如画,却染上了惧色,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扯平?两不相欠?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
他离她的脸极近,近到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让他想起了夏日里的蜜桃,这是这样白里透着粉的圆润。
这是不知这一口咬下去,是不是甜的?
外头像是起了什么骚动,他听力极佳,已经听到是一群人朝这儿来的脚步声。
“我的爷!”
“哎哎,你们干什么?都跟你们说了爷在里头不方便打扰!”老鸨琴姨的声音又尖又细。
“都给我让开,我们是奉国公爷之命来把世子爷领回去的!”
“萧爷若是想出来便会自己出来,花满楼开门做生意,也不是让你们随随便便践踏的地方!哎...你们这群饭桶都是死的吗?拦着他们啊!”
推搡之间,天字一号房的门还是被推了开,一阵风被带了进来,轻轻卷起垂下的红绡帐。
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交叠的人影,缠绵揪扯。女子听到开门声受了惊吓,发出了一声尖叫。男人不耐烦地从床上扔下一个枕头,狠狠砸在领头人的身上:“谁啊,坏了老子兴致!”
“萧爷,是老爷派我们来的,老爷让你回府一趟......”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怎么,老头子是让你们请我回去还是捆了我回去?你们还能绑了我回去不成!现在就给老子滚!”
“是萧爷...”宋德诺诺地答应着:“老爷是派我们来知会你一声......”
“知道了,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