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静谧的病房，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割到了动脉，伤到了腕腱。
顾漫如此轻易交付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像四年前拼命逃走的她。
黎千东倾着身体坐在床边，如夜色黑沉的双眸落在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顾漫身上。
她纤细又苍白，似乎割腕时那喷涌而出的鲜红刺目的血，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黎千东紧抿着薄唇，眼神和心绪都是复杂的，抱顾漫来医院时的急迫，令他很不舒服。
刺耳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病房的安静，黎千东看到来电显示，唇抿得更紧。
“千东，我给你准备了惊喜，你什么时候回家？”
“在忙。”
顾瑾愣了一下，虽然已经很多次了，但她还是无法习惯黎千东的冷漠：“那也得注意身体啊，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你先去休息，不必等我了。”
顾瑾还想在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出来忙音。
气愤的把手机扔在床上，顾瑾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如顾漫那个女人，四年来她倾尽所有，都无法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难道真的是顾漫回来了？
想到这里，顾瑾把手机重新捡了回来，拨了一个电话：“我要知道顾漫在精神病院的近况。”
......
昏睡许久，顾漫才醒过来。
麻药过后的疼痛令她不自觉的痛吟出声，混沌的双目看着天花板，呓呓出声：“我这是，在医院。”
“你以为，割腕就能死得了吗？”
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顾漫侧目看着不远处的黎千东，那双冰冷的眸如刀剑刺痛她的心脏。
顾漫瑟缩躲闪的眼神，让他十分不悦：“想自证清白，也找个决绝些的方式，割腕......”
他嗤然一笑，不言而喻。
顾漫紧紧咬着下唇，眼前的男人真的很陌生，他那么恨她，恨不得她立马去死。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无力。
“你知道什么？”
“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个干脆吗？”
对面冷漠的黎千东 突然暴怒，将手边的茶杯扫在地上，冰冷的双眸变得愤然。
她知道昨晚多少人，用了多少的努力，才把她救回来吗？
她这只手都险些废掉！
就这么不珍惜这条逃了四年的命吗？
顾漫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暴怒，或许在黎千东的眼中，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在没有证实你的杀人罪名之前，你有什么资格去死？”黎千东看着床上丧气的顾漫，气不打一处来，突然觉得昨晚的努力都不值得，“你应该留在这个世上，把你的罪孽赎清。”
病房外，是守了一夜的言旭。
见黎千东愤然的出来，立马站起了身。
“看好她，再发生这种事，唯你是问！”
言旭低头道了是，目送黎千东离开才进了病房，听见了顾漫小声的啜泣。
他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听了个大概，于是宽慰顾漫：“其实黎总他不想让你死的。你所有的手术同意书都是黎总签的字，你没见他命令医生一定要治好你的样子，我看了都害怕。”
治好她，然后让他活着折磨她吗？
顾漫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黎千东相信自己没有杀人，他宁愿相信其他人的话，都不愿意相信曾经的妻子。
“他曾经是我爸爸之外，对我最好的男人，他是我的不二选择，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依赖。可我不是他唯一的选择，也不是他信任的人。”
“他信了所有人，却惟独不信我。”
“我真的不该回到这里，不然就不会遇到他，可我不能不回到这里，我想我爸爸，可我不想面对黎千东。”
这一刻，顾漫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能逃一辈子吗？”
“一辈子见不得人，一辈子背着一个杀人犯的骂名，你真的确定以后的日子要这样过了吗？”
相比于激动地顾漫，言旭显得冷静许多。
顾漫伤心无助，他心里难受，却只能递上一张纸巾，就连给她擦泪都成了越矩。
他想到了顾漫求他给一份工作的狼狈卑微，和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顾家大小姐，简直大相径庭。
言旭想帮她，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顾小姐，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总好过苍白无力的‘我没有’这三个字。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你的父亲，也不能白白背一辈子的黑锅啊。”
言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落石一样敲击着顾漫的内心。
她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她的脑子，可能不够用了，这四年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吸收了多少，本不该她吸收的药水。
顾瑾很快就收到了精神病院那边的消息，顾漫三天前就逃跑了。
她紧张的在卧室里来回踱步，顾漫跑出了精神病院，唯一想要回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难道白天在餐厅，她的直觉是对的？
顾瑾打了个寒战，一道刺目的灯光从她的眼前掠过，是黎千东的车前灯。
他似身披了一层寒霜，面色冷凝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刚要打开灯，就察觉出房间里有人。
空气中多出了玫瑰的馥郁香味，倏而眼前一亮，插在床头插座的氛围灯，紫粉色笼罩着整个卧室，浪漫迷 离。
黎千东蹙着眉，语气带着些不满：“你在这里做什么？”
床畔顾瑾身穿热辣撩人的内衣，姣好饱满的身材呼之欲出，纤细的手臂缓缓划过透薄的黑丝，声音娇柔：
“千东，人家等你好久了。”
这样的场景足够让全世界的男人为之喷鼻血，黎千东却不为所动，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离开，马上，不然我不客气！”
顾瑾绷着脚从床上起身，迈着妖娆的步伐，一双眉眼好像会放电：今天晚上我就要你，你我是夫妻，做这种事是正常的。”
顾瑾抱着黎千东的脖颈，凑上来亲他，却被他偏头躲开。
紧绷冷硬的脸部线条，满是疏离和漠然，他的眼神真的纯净的如同无根的水，找不到任何杂质和波动。
黎千东把顾瑾从身上摘下来，直接把她拉到了隔壁的卧室。
“时间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