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江城位于隔壁市，是座节奏慢，物价低的小城。正因如此，林汐言才会选择前往帝都工作。
现在，她搭乘大巴车又回来了。
“汐言？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手术室外，只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长椅上守着，见她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他是人民医院的五官科医生顾云淮，曾经帮了她家不少忙，久而久之便结下了情意。离开老家这段时间，都是靠他定期探望母亲。
“顾医生，麻烦你了！没耽误你工作吧？现在让我守着妈就行。”
林汐言一边回应，一边皱着眉看向那扇门，心中不安。
母亲的身子骨一向硬朗，突然被送进急救室，肯定伤的不轻！这把年纪了，以后好恢复吗？日常出行会麻烦吗？
一连串的不好联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放松点，张姨现在就是做个人工置换的手术。”顾云淮拍了拍她的肩，“再住院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原样，没多大问题的。”
“谢谢你，顾医生。如果不是你及时把我妈送进医院，我......”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
她没有父亲，如果母亲因为突发意外离世的话，孤身在大城市奋斗的动力将丧失殆尽，她也没了生存的意义。
半小时后。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走出来，示意一切顺利。
林汐言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们进了住院楼，在听完医嘱后，这才来到母亲身边，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我待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没有尽到身为女儿的责任。”
“胡说什么呢？我家言言最棒了！”张娟虚弱的躺在那，满目慈爱，“之前我在家查过你的公司，那可是帝都的大集团！你是我的骄傲！”
母亲总是这样。
无论何时，都给予她肯定和力量。
林汐言低下头，摩挲着那只手不说话。
张娟故作轻松的微笑：“平常我去跳广场舞，别人都夸我身体挺灵活的，肯定是因为这几天下雨，地上滑，我才摔了一跤没躲过去。下次一定行！”
“呸呸呸，不许有下次了！一场手术下来，多伤元气啊，你看你的脸都白了！”
“那正好，年轻的时候总羡慕小姐妹皮肤白，现在年纪大了反而变成冷白皮，轮到她们羡慕我了。”
深陷自责愁苦的林汐言，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她被叫去门外缴费时，看到费用表上的数字，顿时傻了眼。
十万？！
这还没有算上日常的用药和护工费！
她只是集团里从零开始的小员工，本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时间，全身上下只有一万多存款，这该怎么办？
“之前送你妈过来的那个小伙子，也垫付了一部分，记得还人家啊！”
顾医生居然......
习惯性依赖这位“哥哥”的念头瞬间被抛开。
已经欠了他人情，就不能继续腆着脸找他借钱了。
林汐言抓着那张纸，只觉得有千斤重。
短时间内让她堵上钱窟窿，不亚于天方夜谭！可如果交不上钱，母亲就会被赶回家里......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那份合约。
陆知珩不是小气人，当时她虽然没有刻意看报酬，但是那数不清的0还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忘都忘不掉。
她打开集团内部群，找到了他的名片，犹豫再三，还是点击了添加好友。
总裁的私人联系方式肯定不会泄露，说不定这个工作账号是由助理代为登录。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试试！
站在玻璃窗前，林汐言看向自己的倒影，只觉得可悲。
先前拒绝签字，现在又主动凑上前摇尾乞怜。或许在陆知珩眼里，她就是欲擒故纵假清高的失败案例。
算了，和母亲的性命相比，所谓尊严一文不值。
“叮咚！”
【你已成功添加Boss66】
看着和本人形象极为不符的昵称，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思考了几分钟，这才开始打字——
“陆总您好，周一您有空吗？我有事想跟您面谈。”
“没空。”
几乎是秒回。
这样的反应让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聊，只能握着手机发呆。
两分钟后，对面主动问了句：“什么事？”
缺钱，找你签合约，现在还排的上号吗？
她很想这样直白的回应，又怕措辞不当惹怒了他。
纠结的结果就是合上手机，假装无事发生。
周末这两天，林汐言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中途顾医生来了一次，试探性询问费用的问题，需不需要他继续想办法筹钱。
对此，她继续打肿脸充胖子：“没事的，公司前段时间发了奖金，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丰厚奖金，确有其事，就是她正在参与竞选的企划案。
她不想继续麻烦顾医生，这才撒了谎。
周日晚上启程前，张娟尝试活动筋骨，却没能如愿：“唉，到底是年纪大了！言言，妈这次住院，可害惨你了啊！钱如果不够，我这里还......”
“妈，你就安心养病，别想那些事，还有我呢～”
她尽可能伪装的轻松，好像自己真成了一人之下的领导，日薪轻松拿巨款，医疗费都是小事一般。
直到退出病房，愁容才重新爬上面庞。
她又开始慌了。
鸽了陆知珩的消息，已读不回，明天厚着脸皮开口，他真的会应吗？
不会跟之前那样，直接让她滚出办公室吧？
回到帝都出租房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好在整个周末都没被骚扰，高度警觉的心也可以暂时轻松些。
林汐言趴在枕头上，盯着和Boss66的对话框，陷入了梦乡。
......
第二天大清早，她心不在焉的出了门，一路都在祈祷万事顺遂。
抵达工作区域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公司外侧墙壁上，通用电梯里都贴满了关于她的大字报，就连她的工位也被人为破坏，洒满了不知名的淡黄色液体。
《揭秘史上最不要脸小三林x言》！
所有标题都是如此。
周围同事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无人替她开口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