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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过往的宫人投来异样目光,林赋禅虽是难堪,但理智压了一头。

  “夫人莫要再取笑!”

  他生硬地扣住穆九倾,拖着往宫门外走,“家中如何从着夫人皆可,吾乃男儿,朝中重臣,被人耻笑,日后如何过活?”

  居然还知道要脸面?

  以婚事笼络风神一族,暗算她致死后,风光迎娶江徐徐,占有她的军功,将她送入某位的床榻,哪一样不是肮脏腌臜之事?

  在未能查清之前,穆九倾不急与林赋禅翻脸。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算计谁还不一定......

  离开皇宫回到府上后的三日,林赋禅就病了,罢了朝,御医来了一次又一次,说是染了风寒,为何始终不见好转,也没个说法。

  蛟龙严密监视,回禀穆九倾,江徐徐贴身照料,林赋禅身侧别无旁人。

  穆九倾躺在摇椅,手里正拿着画本子。

  春日阳光晒得她整个人暖洋洋的,半眯着眼唤来春月,“将军病了,你让小厨房熬点参汤,咱们一会儿带过去。”

  她可是跋涉千山万水,远嫁京都,心中只有林将军的穆九倾,相公抱恙,怎能袖手旁观。

  只是林赋禅卧病之事,如画本子里的情节,是用心编纂过的。

  前世他便是装病,不久边陲战事告急,因前锋营正在修缮黄河,振疆军又派去驻扎江南派军处,水到渠成地指派林家军。

  穆九倾那个心疼啊,古有替父从军,现有为夫出征。

  到头来,林家军一剑刺穿她胸膛,曝尸荒野......

  她的夫君,新婚燕尔,功名加身。

  呵,如今这场戏,可未必会这么演下去。

  “夫人,参汤好了。”

  春月回来时,穆九倾方离开舒适的摇椅,她捋了捋袖子,灼如芙蕖的面,一双眸子黑亮。

  “走吧,去瞧瞧将军。”

  哦,不是,去看戏。

  西苑,穆九倾才到院门碰巧偶遇军中赵副将。

  五大三粗的,胡子拉碴,提着两坛子酒,走起路来像只鸭子大摇大摆。

  “魏兄也是来探病么?”穆九倾拱手施礼,她常常混迹军营,林家军里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副将也回了礼,未能寒暄一二,就听房中林赋禅毫不掩饰的调笑,还伴随着江徐徐的轻笑娇嗔。

  “还跑不跑?这下叫我抓住了吧?罚你亲我一口。”

  赵副将犹如吞了只死苍蝇,心虚地瞟向穆九倾。

  这位性情似火,在军中操练,呵斥起男儿来,兄弟们多数是大气不敢出。

  他甚至生了退意,今天将军府,恐是鸡飞狗跳了!

  屋外短暂的死寂,穆九倾却神色如常,可谓波澜不惊,从春月手中接过汤蛊,交给了赵副将。

  赵副将忙不迭搁下酒坛子在脚边,双手接过,好比捧着热腾腾的玉玺。

  估摸着少夫人得抽鞭子杀进去,穆九倾却寡淡道,“劳烦赵副将给送进去,我就不去讨人嫌了。”

  直指她走了,赵副将才打了个激灵回神。

  少夫人这是改性了?

  还是被将军伤了心?

  赵副将揣度,春月亦是猜测不透,她摸着脑袋瓜亦步亦趋跟在穆九倾身后。

  陡然,春月停下脚步,猛然一跺脚,扭头就要往西苑返,“少夫人,奴婢去为您抓出那狐狸精,非得扒光了衣裳丢出府去不可!”

  她虽不是自小服侍穆九倾,但在穆九倾身边也有一年半载了,早就当穆九倾是最敬重的主子了!

  “站住!”穆九倾冷声一喝。

  她眉峰凌厉,不苟言笑之际,不怒自威。

  春月吓得一哆嗦。

  盯着穆九倾看了少倾,旋即埋下脑袋,扭着脚脖子,嘟哝道,“奴婢只是,只是不愿少夫人您受了不公待遇。”

  少夫人入将军府前,就曾多次救过将军。

  嫁进了门,更是亲力亲为操练林家军,心思都系在了将军一人身上。

  “那江家女!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整日柔柔弱弱也不知装给谁看!偏偏老夫人和将军就吃她那一套!”

  春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埋怨的话往外倒。

  看她这般嫉恶如仇,穆九倾还觉着怪可爱。

  她噗嗤笑开,瞥见路道旁开的迎春花,摘下来一朵,插在了春月发髻里。

  春月兀地一怔,半楼子怨气蓦然化得了无踪迹。

  “傻春月。”穆九倾从未有过的温柔,如同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少夫人,此乃何意?”

  春月大字不识几个,懵懵懂懂。

  穆九倾已转身笑了笑,在她看来,林赋禅那个脓包,若非承祖上蒙阴,连个武状元也考不中!

  想要风神一族支持,稳固林家军地位,她倒要看看,以后这林家军姓什么!

  意气用事做莽夫,不如动动脑子。

  终有一日,她要林赋禅悔不当初,亲自把江徐徐扫地出门!要他们生不如死!

  “少夫人。”

  春月快了两步跟上,“您不难受么?江家那丫头......”

  穆九倾不接话,只说道,“你去通知赵副将,这些时日辛苦了,给林家军放个假,沐浴斋祭。”

  上一世,她疼惜林赋禅染病,夜以继日地在军中忙碌,就差住在军营中。

  眼下才知,她累得喘不上一口气,正好给林赋禅和江徐徐创造二人世界,一方挥汗如雨,一方情意绵绵。

  往后几日,天气是愈发暖和了。

  桃花也簇簇绽开。

  风神斋的院子里,穆九倾躺在摇椅上,盖着薄毯,望着蔚蓝天色间云舒云卷,好不惬意。

  直至一声怒喝打破平静,“是谁的命令,让林家军沐浴休憩!”

  明知故问。

  穆九倾打了个哈欠,捧着怀里的肉铺,挑了一块塞在嘴里。

  细嚼慢咽,肉质紧实,香味醇厚。

  她知是林赋禅来,却连眼皮子都未抬。

  见她如是惬意,林赋禅怒火中烧,“夫人,你是存何居心?没有我的命令,放任军心散漫,皇上怪罪下来,谁来担待!”

  穆九倾又是一个哈欠,骨头似乎都散了一地,“夫君,我害喜了。”

  她慢悠悠地抚摸着肚子,掀起眼帘望着黑着脸的林赋禅,“府中有喜,大赦全军,是美事一桩啊。”

  害喜......

  林赋禅脸色煞白,下一瞬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天方夜谭!”

  穆九倾眯了眯眼,眸中暗光涌动,“夫君,怎么是天方夜谭呢?莫不是夫君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胡说!”

  林赋禅因震惊而胸口起伏,老母曾提醒他,他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竟真是有了胎儿!

  可是那位不是......

  林赋禅只觉得手足冰凉,比起穆九倾的言语,更恐怖的猜想萦绕心头。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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