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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清晨,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寅时刚过,白芸雁朦胧间,就见王嬷嬷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点上蜡烛。

  “小姐,寅时到了,起吧?”

  白芸雁被王嬷嬷推了推,揉着眼睛是坐起来,瞧着窗外还漆黑一片,不见太阳。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扣扣扣!”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声,急迫的敲门声响起。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呢!”

  这么早?

  白芸雁睡意褪去,连忙起身,看来今日教习是不成了,父亲这么早来就传她,应该是有大事。

  开门一看,安玉兰身边的大丫鬟茗香急得满脸是汗,脸色煞白。

  “怎么了这是?”白芸雁问道

  茗香随手一抹自己的额头,气喘吁吁的道:“苏姨娘突然头痛,请了大夫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刚刚府门外有个道士,非说将军府内有邪祟作乱,受害之人正是苏姨娘。”

  “夫人怕您出事,连忙叫奴婢来唤。”

  听罢,白芸雁秀眉一皱,心中却是另一道想法。

  这所谓的邪祟,应该是对她使的计策。

  正厅内,白戟和安玉兰二人端坐在首,苏姨娘脸色苍白,哭哭啼啼的坐在一侧。

  而她的对面,坐着的乃是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山羊胡男子。

  白芸雁正与白云陌撞个正着,一道入门。

  一看见二人进来,山羊胡眉头一皱,还没等白芸雁开口,便一个暴跳起来,指着白芸雁破口道:“就是她!此女身上黑气缭绕!”

  黑气缭绕?

  白芸雁眉梢一挑,从容不迫,规规矩矩的给白戟和安玉兰见了礼,这才转身看山羊胡。

  “道长何出此言?”白戟与安玉兰对视一眼,均皱眉。

  “苏夫人被恶鬼缠身,恐怕跟白小姐脱不了干系!”山羊胡眯起眼睛,抬手捻着胡须,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你放屁!”白云陌拽了拽白芸雁,将她护在身后,一改往日里的翩翩公子,怒视山羊胡:“道长说话可有证据!”

  山羊胡对白云陌的态度不以为然,继续捻着胡须,胸有成竹,“若老道算的没错,白小姐院子应该另有名堂。”

  此刻,阳光从门外透进正厅内。

  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日头刚刚升起。

  一干人等均是十分疼爱白芸雁,岂会这般轻易就信了道长的话。

  见没人搭他的话,山羊胡看了一眼苏姨娘身旁的白羽彤,又道:“若这邪祟不除,恐怕白二小姐也会深受其害,而幕后下诅咒之人,必会反噬。”

  闻言,白戟有些犹豫。

  他虽是不喜苏姨娘,可对白羽彤心中同样存有愧疚,再听道长说白羽彤会深受其害,顿时有些犹豫。

  看出白戟的犹豫,白芸雁勾唇,上前一步拱手,脆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烦请道长随小女到院中一看。”

  这话替白戟解了围,他对道长颔首,起身引着山羊胡前往白芸雁的院子。

  苏姨娘与白羽彤对视一眼,不难看出,二人对白芸雁的自投罗网很是喜悦。

  众人移步到皖苑。

  院子不大,一棵百年的老槐树最是夺眼,树下是白芸雁最常躺着的贵妃椅,正房乃是白芸雁的闺房。

  哪怕道长是道家之人,却还是不好进女子闺房,只是在院子中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白芸雁淡然的站在一侧,轻轻拜了拜紧张的冰花。

  山羊胡不厌其烦的四处查看,可始终是没有什么发现。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白戟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发的沉,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山羊胡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似乎是十分不解,听到白戟的问话,更是一个哆嗦,回:“将军,在这院中尚未查到什么可疑之处。”

  要看着白戟就要大发雷霆,山羊胡赶忙是跪下,颤颤巍巍的又道:“不过,老道确定,这院子中黑气缭绕,定然是有邪物!”

  “要是找不到那所谓的邪祟,你这脑袋也甭要了!”白云陌冷哼一声。

  “你所说的邪祟到底是何物?不在这院子里,难不成你还要搜雁儿的闺房不成?”安玉兰沉声开口,她抬手扶了下头上的玉簪,大家之气浑然天成。

  一个两个的质问,老道额头上的汗珠越发的密集,连连摆手:“非也,老道不方便进白小姐闺房查看。”。

  言下之意,便是换个女子去查?

  白芸雁心中暗笑不止,对今日这一出早就有所防备。

  “或许......”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寻着声音看去,白羽彤颇有些畏畏缩缩,斟酌着开口:“或许让女儿进嫡姐闺房查看一番,这样也就不怕毁了嫡姐的清白的名声。”

  话说的冠冕堂皇,一副姐妹情深的做派。

  若不是清楚白羽彤的为人,白芸雁恐怕又要感动的不得了。

  说到底,还不是看她笑话。

  白芸雁心中的怒意猛然升起,攥紧了手帕,盯着娇弱美人白羽彤,恨翻江倒海的涌上。

  “小姐。”

  手心突然一痛,白芸雁顷刻回神,周身的戾气散去,眸子顿时清明。

  心只觉得后怕,侧首一看,王嬷嬷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羽儿妹妹说的是。”

  白芸雁这个主人都同意了,他们自然没别的话说。

  白羽彤婉然一笑,上前欲拉住白芸雁的手,却被白芸雁不留痕迹的躲开。

  二人一前一后迈进屋子,从格局摆设到物品用品,都仔细查看,确实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羽彤抬头,偷瞥了一眼正在倒茶的白芸雁,脚步变了方向,突然走向屏风后面。

  “啊!”

  一声惊呼响彻云霄。

  白芸雁的手一抖,热茶一偏烫在了手上。

  “嘶!”白芸雁疼的一咧嘴,手猛的就被人抬起,紧接着一股凉风吹过。

  安玉兰拉着白芸雁的手,“怎么这般不小心?”

  不过是被吓到了罢了,白芸雁但笑不语,摇了摇头。

  除了山羊胡,几乎所有人都冲了进来,苏姨娘第一时间跑到屏风后去看白羽彤。

  “这是什么?!”

  寻声望去,苏姨娘眼露惊恐连连后退,只见白羽彤从一个写满了符咒的盒子中取出了一对布娃娃。

  一对造型极其诡异的布娃娃。

  嘴角被针扎着,头上的针更是不计其数,血红的眼泪从娃娃眼眶中流出,腰上还写着一行小字。

  仔细一看,白羽彤将布娃娃给扔了出去,“这......这腰上的小字不是娘的生辰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山羊胡在外面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连忙大叫:“还请二小姐让老道一看。”

  白羽彤只好又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给山羊胡送去。

  果然,山羊胡一见这东西,脸色凝重,“不错!正是这东西!”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扎小人?

  院子外面围着一众想要看热闹的丫鬟,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看。

  安玉兰本想训斥,却被白芸雁拦住。

  她故作惊恐,连连后退,“这......这种东西,怎么会在我房中?”

  山羊胡冷哼:“自然是这小人是你扎的。”

  顿时,外面便起了议论声,交头接耳,不堪的言语传来。

  苏姨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甩着帕子,不可置信,退到白戟身旁,可怜兮兮的拽住他宽大的袖子:“老爷,妾身自问带大小姐不薄,大小姐......大小姐何苦要这样害妾身?”

  说着,便掩面低泣。

  山羊胡将手中的小人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个同样诡异的小人,眯起眼睛看了看腰上的字,“那这个八月初十巳时出生便是二小姐的生辰了吧?”

  话音一落,空气中突然沉默。

  所有人齐刷刷的盯着山羊胡。

  山羊胡感觉到一丝不妙,“这......不是二小姐的生辰吗?”

  白云陌攥紧了拳头,大步流星的上前就是一拳头,打在山羊胡的脸上,怒喝:“这是雁儿的生辰!”

  山羊胡被打倒在地,挣扎了几下,竟然是没起来。

  这下,所有的议论声都停了,谁扎小人还会把自己给扎进去。

  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山羊胡懵,一脸茫然,不是说好了一个苏姨娘一个二小姐,怎么变了大小姐?

  “怎么会!”白羽彤捡起掉在地上的小人,拍拍上面的灰尘,确实如此,上面的生辰不是她的。

  莫非......白芸雁早就看穿了她?!

  白羽彤下意识的朝白芸雁看去,可白芸雁面上的错愕不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啊!去查!”白戟一看,涉及到白芸雁的生死,比刚刚还要重视几分。

  白芸雁错愕不定,僵硬的转过头,眉宇间透露着些许害怕:“道长可否算出,是谁在害我和姨娘?”

  山羊胡眼睛瞪着,他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收了苏姨娘的钱替人办事罢了,谁知道半路出了差错,他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精明的小眼睛一转,山羊胡又捻起胡须,“那想来,便是二小姐房中有变故了。”

  他以为是临时改变了对象,变成了二小姐扎小人。

  这下可把苏姨娘吓的够呛,被捏了似的惊呼:“血口喷人!”

  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山羊胡顿时汗如雨下。

  他咽了咽口水,不知该如何收回自己说的话。

  白芸雁反拉过白羽彤,善解人意道:“妹妹清者自清,就是让你查,量你也查不出什么。”

  这个道士,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嫡女的房间都可以查,白羽彤一个庶女,自然不敢说不。

  不过好在,她房中是什么都没有。

  谁料,众人移步到白羽彤的院子,山羊胡本想糊弄一番,却在一个石头下面发现东西。

  他不想拿,却被冰花抢先一步,“这是什么?”

  石头被掀起,下面是一个小坑,里面是烧完的东西剩下的灰烬。

  冰花用棍子捅了捅,找到针线的碎片。

  颜色用料与扎小人的布娃娃一模一样。

  “这是扎小人的材料!”冰花转头对众人说道。

  材料居然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发现。

  白羽彤脸色煞白,慌极了,“不是我!我怎么会害自己娘亲!”

  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到底是谁扎的小人?

  眼看着气氛沉默下来,白戟发黑的脸色。

  苏姨娘便知道,大事不好。

  果然,白戟拂袖,怒喝:“你们母女,一向不安分,如今竟然牵扯出扎小人这等妖术!”

  对白戟这般偏爱白芸雁的态度,二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当下应该是让白戟相信,不是自己做的,否则,这院子是别想歪出了。

  思来想去,二人怎么也无法想通,为何应该只有一个布娃娃,却变成了两个,白羽彤院子中的灰烬又是什么时候烧的。

  这下可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当二人不知所措之时。

  苏姨娘身边的嬷嬷突然跪下,对着苏姨娘重重磕头,没几下便见了血,足足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她眼泪汪汪,颤声说道:“是老奴擅自做主,没想到竟然害了姨娘!”

  苏姨娘心下了然,何嬷嬷是打算一人扛下此事。

  她心中钝痛,何嬷嬷是跟着自己陪嫁过来的,伺候自己多年,如今......

  “嬷嬷说什么傻话!”苏姨娘弯腰想拉何嬷嬷起来。

  何嬷嬷甩开苏姨娘的手,转而对白戟和安玉兰又磕头,“是老奴看姨娘和二小姐太不得宠,这才想要设计大小姐,没想到手底下的丫鬟会错意,办错事这才闹出乌龙来。”

  话音落下,何嬷嬷又看了一眼同样跪在地上的山羊胡。

  “这道长也是老奴交代过来的。”

  说罢,没见什么动静,正抬头去看,就见一个黑靴的鞋底映入眼帘。

  何嬷嬷被一脚踢倒。

  白云陌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上前补上几脚,这才冷哼:“你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害大小姐!”

  何嬷嬷疼的满地打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如何能经得住白云陌习武之人这几脚。

  “大公子,老奴知错!老奴知错!”何嬷嬷大声求饶。

  白芸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前世,父兄惨死,大半的功劳可全来自这个何嬷嬷。

  她害人无数,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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