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许知蕙就算是有勇气,也不敢闹成那个样子。
想着,她不禁有些犹豫。
罢了,也不是所有人的一生都能心想事成。
她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往许恩那走。
陈红枣再也看不下去,一个健步上前,挡在了许知蕙的面前:“这位大叔,现在可不是封建迂腐的旧社会,不流行盲婚哑嫁。”
“你谁啊?我在跟我女儿说话,碍你什么事儿啊?”
许恩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陈红枣。
陈红枣不禁冷笑一声:“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即便是我这样的泥腿子,也知道婚姻之事应该全凭自己做主,偏是您这种自持甚高的人却不明白,这不就证明,您连您自己瞧不起的泥腿子都不如吗?”
“嘿嘿,就是!”
村里的几个大爷也忍不住纷纷附和。
“俺们村里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知道什么人最有文化,小许同志人好性格也好,还是个大学生,那不管到哪儿,俺们村里人都会高看她一眼,你......”
说话的那位大爷摇了摇头,满眼的恨铁不成钢道:“不晓得人家读书人金贵的人,多好的家底儿也得给你败光!”
“你个老不死的......”说着,许恩就要动手。
但很快却被张传海给拦了下来:“这位同志,你有事儿就好好跟人家说嘛,现在这是干嘛?”
“干嘛?我要带我女儿回家,你少管闲事!”
“爸!”许知蕙猛然喊出声来:“你自己也是读过书的,爷爷奶奶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如今你倒是一口一个泥腿子了,那这么说起来,你把你自己的爹妈当成什么人了?”
“就是!”
“进了城就瞧不起乡下人了,真是丧良心了!”
许恩支支吾吾,一时也不好辩解。
许知蕙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张传海对着几个农学院的孩子还是很重视的,瞧着许知蕙跟陈红枣谈得来些,便让陈红枣过去看看。
“小徐......”或许也是同病相怜吧?
一想起许知蕙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陈红枣就一阵阵的心疼。
许知蕙背着她抹了一把眼泪,虽然是强忍着,嗓音里却还是带着很明显的哭腔:“红枣......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
陈红枣扬了扬手:“快别这么说了,你昨天不也帮过我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便一起回了村子里的公社。
远远的瞧见一个人提着油灯走来,略带着些许埋怨的道:“哎呦,你瞧瞧你,都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要不是村东头的老李大爷时候,我都还不知道你在祠堂这边。”
“啊,刚跟小许聊了一会儿,正回去呢。”陈红枣道。
老李头肯定什么都跟田婶说了,关于许知蕙的隐私,陈红枣也不好太过张扬。
正好离公社也不太远了,便想着在这儿分别。
许知蕙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额头上也汗津津的。
“咋了这是?”陈红枣率先发现。
许知蕙摇了摇头:“没什么,红枣,田婶,今天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我就先走了......”
“诶,那你也慢点。”田婶不疑有她。
陈红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的,便又多问了一句:“你该不是生病了吧?”
许知蕙一脸羞红,低着头,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了一声:“没事儿,不过就是来月经了,有点难受。”
做了两辈子的女人,陈红枣自然是知道痛经有多难受,自然是不好让她一个人走的,现在的生活设施简陋,又到了冬天,这要是疼起来,还不得把人难受死啊!
想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田婶:“娘,你回家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红糖,实在不行就去我妈那儿看看,她现在离不了了这个,应该还能匀点。”
“诶,”说着把手里的油灯给了陈红枣:“那你俩先回宿舍,别总在这儿冷风口里站着。”
之后便立刻快步离开。
许知蕙不好意思的看向红枣:“真的没事,都是老毛病了,我只要回去休息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可以了。”
现在的红糖还是稀有物资,每家每户每年,都是定量的,红枣她娘才刚生了孩子,肯定还是得先紧着她的。
但是陈红枣却一直坚持。
“行了你别跟我客气了,我娘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就先听我的,赶紧先回宿舍休息,这里风大,一会儿着凉了会更不舒服。”
许知蕙自知推辞不了便欣然接受。
回到宿舍,陈红枣赶紧将她扶到床上:“你先躺会,我瞧你这暖水壶里也没热水,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
许知蕙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这可不行,哪能什么都让你弄,没关系的,还是我来,你先坐会儿,一会儿等田婶来了再一起回去。”
陈红枣急忙把许知蕙按到了床上:“你啊,要报恩,日后有的事机会呢,何必急于一时?”
她都这么说了,许知蕙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她乖乖的回到床上躺着,陈红枣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知青宿舍就在公社后面的连脊四合院里,锅炉房在最东角的牛棚那儿,洗锅烧水,对于陈红枣来说也算是得心应手。
只是,才进去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她赶紧点了油灯,凑近点才看清楚那人:“是你啊,进来也不点灯,我还以为公社里进了贼呢!”
“嗐,别提了,刚点着就刮了阵风,我又没拿眼睛,这会死活找不到洋火在那儿!”刘申明在村子里好几年了,跟陈红枣虽算不上熟,但也觉不陌生。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一会儿,水就烧开了。
刘申明也是来打水的,陈红枣顺道也连他的一起烧了,她一个女同志,刘申明也不敢离的太近,只能在外面站着,满眼感激的看着他把自己的暖水壶也一起盛满。
“真是谢谢你了。”刘申明道。
陈红枣淡然一笑:“客气了,你在村子里那么多年也帮了我们不少,这点小事儿还值得一句谢啊?”
刘申明憨憨的笑着,随即,接过陈红枣递过来的水壶。
两个人一左一右,朝着集体宿舍那儿走。
刘申明犹豫了好长时间,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听村子里的人说,你嫁给了田婶那个死了很多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