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计损阴德，而不损仲德
众人闻言纷纷一头雾水！
搞不清楚司马德这是什么意思？
而另外几位军师智囊虽然胸中有大才。
但比起司马德这种后起之秀，几位老前辈都是由心佩服。
否则也不会看着曹操拜其为军师祭酒。
不仅奉为上宾，礼敬有加。
而且一来就跟他们几个老人的待遇相差无几。
但被司马德这么一点。
荀攸等三位曹军顶级谋士，也是各自捻须思索了起来。
司马德则是不紧不慢地。
指着地上被曹操打翻的茶碗笑着说道：
“既然军中瘟疫蔓延，那明公可要记得少喝生水。”
“可若是喝了生水闹肚子，诸位又会如何应对？”
众人一听，纷纷也是表情古怪起来！
曹洪更是瓮声瓮气说道：
“这还用说？定然是先找医者抓药啊！”
旁边的夏侯渊却是出声说道：
“不对！应当先催吐，随后告诫全军莫喝生水！”
而曹操却是低头捡起地上茶碗。
然后一脸谨慎，好像碗里刚刚真的盛着生水一样。
随后缓缓说道：
“若是老夫当命人偷偷掘坑倒掉。”
“再暗中查探是何人送入帐中......”
说到这里，曹操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止住话头。
而后面的话众人都能猜到。
自然是找出给他喝生水的人，然后一顿拷打。
看看是不是奸细，再直接杀掉灭口。
这操作可以说很符合曹老板的风格了。
司马德也是笑了笑，目光灼灼地说道：
“如果是我，便直接送去给跟我有仇之人！”
“不管是谁想让我闹肚子。”
“既然自己不想喝，就得送给死对头喝！”
此时，帐门外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
照得司马德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但是他的话里的意思却让众人犹如堕入冰窖！
“韩非子有云：繁礼君子，不厌忠信。”
“战阵之间，不厌诈伪！”
“既然瘟疫没有药可医，我军医官束手无策。”
“那为什么不把难题交给对面的刘备呢？”
话音一落，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贾诩。
顿时眼中精芒一闪！
本来对司马德一脸不屑的程昱。
听到这话更是心中一跳！
一个他本来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顿时在心中一闪而过！
被曹操称为“谋主”的荀攸。
更是差点把自己的胡子薅了下来。
一脸震惊地看向司马德！
而作为在场武将之首的夏侯惇，却是满脸的疑惑。
随后一反常态地向司马德拱手求教道：
“先生之才思敏捷，我等拍马不及！”
“夏侯渊愚钝，还请先生直言。”
“到底怎么办，可以救我军中儿郎性命？！”
他之前虽然看不惯司马德。
可也佩服司马德的才智。
既然这小子说有办法，那一定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可是以他的智商，听他司马德说了一通。
还是没明白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一时间心痒难耐，所以做出一番不求甚解的礼节。
而司马德见这莽夫这么低声下气。
顿时也是一脸满意，显得十分受用！
旁边那个过花甲之年的老毒物贾诩。
却是率先出声问道道：
“仁达的意思，可是将染病的士卒尸体。”
“扔进对面的新野城中？！”
闻言，帐中一众武将顿时大惊失色！
程昱则是额头冒汗附和道：
“丞相已下令封锁疫病消息。”
“新野城中刘备等人，定然还不知此事！”
“若是能把祸水东引。”
“不仅可切断军队中病源，还可将瘟疫送入敌军！”
“而刘备其人急公好义，必不肯抛弃士卒！”
“届时，新野城中瘟疫弥漫，敌军将不攻自破矣！”
司马德见这两个老混蛋如此心有灵犀。
这么快就帮自己说出其中的玄妙！
当即也是抚掌笑道：“贾公程公，果然深谙此道！”
“真是一点就通！”
“如此两全之法，岂不美哉？”
程昱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顿时赞不绝口。
“兵者诡道，仁达此计甚妙！”
这老登反应过来却又连忙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只是......此计未免有失人伦啊！”
就连贾诩此时，也是眉头紧皱。
不太敢赞同这个做法。
司马德一看也是有些无语！
这两个老流关键时候居然开始良心发现？
顿时也是开始揶揄起这俩人！
“诶！此计有损阴德，却不损仲德~”
“虽有伤天和，却不伤文和啊~”
“二位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虚伪~”
程昱和贾诩被他这么一说也是有些尴尬。
二人不约而同地老脸一红！
毕竟他们干过的缺德事，可不比这好多少！
一时间对司马德的话也是无言以对.......
“不可！”此时荀攸却是义正词严道：
“此举未免有违道义罔顾人伦！”
“正所谓上承天意，下顺民心！”
“以德治军，方才可让将士用命！”
“若士卒死后不好生安葬，反而弃之送入敌营？”
“恐怕死者不能安息，生者更是寒心啊！”
“若行此法，万一军心不稳，士卒哗变！”
“丞相就算得了荆州，也将大失民心啊！”
他这一番仁义道德说得，曹操顿时犹豫不决。
本来，程昱和贾诩的一番分析。
已经让曹操有些心动不已！
司马德之计谋精妙绝伦，确实是目前唯一可以解决困局的方法。
但现在听荀攸这么一提醒，却是有些太缺德了。
连曹操自己都是想都不敢想。
其中的利弊，更是让这位枭雄一时间难以下决断。
“公达所言，也有一番道理......”
司马德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
“从军之人大都是贫苦百姓。”
“战阵之中刀剑无眼，谁又能一直独善其身？”
“将士们甘冒矢石，不正是为了杀敌立功封妻萌子？！”
“与其让这些染病将士死在病榻之上。”
“不如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
“能为家中老小攒下一份军功。”
“试问他们哪个又会怪到明公头上？”
“说不定，有些深明大义的士卒。”
“还会争前恐后求着被送去敌营立功！”
那些在场的武将闻言，也是纷纷点头。
俗话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将士们出生入死，平时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们追随主公多年，一路南征北战。
自打黄巾之乱以来，不知见过有多少百姓饿死荒野！
甚至卖儿鬻女易子相食！
他们这些人是最了解那些底层士卒的。
对那些大头兵来说，死后家里的老少无所依靠。
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如果死后真能给家中留下一份抚恤。
恐怕即使马革裹尸，他们也会毅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