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住手！”

　　我本已调转方向想要击向周美兰，我爸的怒吼拉回我一丝理智。

　　我气喘吁吁放下球杆，我不能因为他们毁了我自己。

　　我爸怒目圆瞪，吓得惨白的脸转眼又被气到涨红：

　　“沈从溪，你又做什么？”

　　我同样怒目而视：

　　“你应该问她做了什么，她派人把重云和孩子的墓砸碎了，他们都死了也要他们不得安生！”

　　周美兰坐在地上，宛若疯妇指着我：”是你活该，你打断了从杰的腿，我就要你儿子来还。”

　　我还未恢复冷静就又戾气丛生，扑上去想要将她大卸八块。

　　我爸将我拦住，率先踹了周美兰一脚，沉声怒斥：”闭嘴！”

　　又把我抱在怀里安抚：

　　“从溪，你冷静点，别做傻事，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相信你，你和他们一样，都想逼死我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我在爸爸怀里声嘶力竭，眼泪无法控制地滚落。

　　“从溪，相信爸爸，爸爸只想要你好好的。”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从你逼着我离开重云，要我嫁给一个鳏夫开始，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他松开我，表情有些瞠目结舌：”爸爸什么时候……”

　　他突然顿住话头，瞪着周美兰。

　　爸爸眼里燃起爆裂的火星，狠狠抽向她：”贱人，看在你生了孩子的份上才把你留在这个家，你竟然不知所谓，敢哄骗我女儿。”

　　我此时明悟，那时竟都是周美兰骗我的。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和爸爸之间隔阂已深。

　　如今我和他已然是对立的。

　　周美兰捅我一刀，将我五脏六腑搅得稀碎，我就要她比我痛百倍千倍。

　　谁都不能阻拦我。

　　“爸爸，你能拦我一次，拦不住我第二次。”

　　我扯出笑，挑衅地看向爸爸：”谁都护不住他们。”

　　爸爸深深地凝视我，艰涩说道：”从溪，你就那么爱他吗？”

　　泪珠不间断从我眼眶滑出，爸爸的眼睛里，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爸爸，你永远不会懂我有多爱他。”

　　爸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们都还活着。”

　　我倏地全身僵硬，心跳却狂乱跳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爸爸一字一句又重复了遍：”柳重云和孩子，他们都还活着。”

　　我放过了周美兰母子，爸爸承诺会处置他们。

　　重云的电话号码在我眼里明了又暗。

　　不知道第多少次息屏，我终于下定决心将电话拨出去。

　　两声长嘟后：”喂？你好？”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三个字就令我的眼泪崩盘。

　　我声音哽咽：”你们合起伙来骗了我六年。”

　　电话那头呼吸停止，又转瞬急促，缓了片刻，重云沙哑说道：”从溪，对不起。你在哪，我来找你。”

　　门铃刚响起，我就打开门。

　　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个本已死去的人猝不及防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心里犹如翻江倒海般复杂。

　　“这六年我没有一日不想你和儿子，我每天都如油煎般痛苦。柳重云，你让我痛苦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