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好意思，他有洁癖
“干爹，你确定带她去参加宫宴？”
我才下马车，便听见李敬很不满地问裴修之。
只见裴修之淡漠地看了眼李敬，李敬立马就闭上了嘴。
看来李敬对我的意见还挺大，估计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奸细。
南楚别宫，可真大，简直能够与南楚皇宫有得一比。
“跟上。”
正在我发愣之际，裴修之扭头朝我低斥了一句。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紧跟上去。
不过裴修之浑身都散发着“勿要靠近”的气息，我只好与他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别宫繁华得很，但却有些安静。
道路两旁，站满了守卫，却无人敢哼唧一声。
“见过千岁大人！”
当我跟随着裴修之走过一道又一道宫巷，走到了一扇石拱门前，却瞧见站在前端的一些守卫，突然向裴修之行礼。
“……”
这场面，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裴修之淡漠地应了声，“嗯。”
随即，他就迈着修长的腿，朝前走去。
为了追上他，我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但哪知，裴修之走了没一会儿，忽然直接停了下来，而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举动，所以等反应过来时，我整个人已经砸进了裴修之的脊背。
我的鼻子，好巧不巧，撞在了裴修之背上最硬的那处。
好痛。
鼻头被撞得发酸，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不长眼，活该。”
裴修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
在他眼中，此刻的我，倒像是愚蠢至极。
但我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伸手揉了揉鼻子，低垂着眼眸，继续跟在裴修之的身后。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裴修之似乎放慢了脚步，不像方才那般急促。
难道他在等我吗？
当我的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时，我赶忙暗自吐槽自己：怎么可能？可别想太多。
我跟着裴修之走到了湖边。
这片湖，还真是宽广，像是望不到尽头似的。
我瞧见湖边竖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太液池”。
太液池，乃是南楚的护城湖。
整个南楚都城，都是依湖而建。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别宫中，竟然也有太液池的池水汇集。
湖面上，停留着一艘船舫。
船舫格外大，外端装饰，雕龙画凤，就连挂在船沿上的珠子，都是金贵的夜明珠。
瞧着这一切，我不禁暗自感叹：这究竟是谁举办晚宴，竟然如此大手笔。
“跟上。”
裴修之已经提步跨上船舫的台阶，见我没有跟上，他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冷漠如霜。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适，连忙尬笑一声，紧接着轻扯着衣裙，迈着小步朝前走。
哎呀——
哪知，我竟然脚滑了一下，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朝旁边的湖水中摔去，我吓得伸手直接揪住了裴修之。
“……”
空气，一瞬间凝滞。
我的手一动，当意识到自己捏住了裴修之腰腹间的精肉时，我如被火烫了似的，连忙缩回。
因为紧张，我脚步不禁往后挪动，可台阶只有那么窄，我这一退，倒是真得踩空了。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摔个四仰八叉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
大掌将我的腰扣住，我整个人径自冲进了裴修之的怀中。
我的牙齿差点又磕在了裴修之的下颌处，但裴修之仿佛料准了似的，他趁着我撞上的那一瞬间，早已经将脸轻仰着。
啵唧一声。
我的唇，贴在了裴修之的脖颈上。
他的喉结，还真是性感。
可太监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喉结呢？
我心中的疑惑变得更深。
“苏念卿。”我的名字，几乎被裴修之从牙缝中挤出来。
我顿时醒了神，倏地松开了裴修之。
“抱歉——”我因为紧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奴婢不是有意的。”
簌簌的脚步声，突然从船舱入口处响起。
我疑惑地望去。
只见数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们纷纷侧目看向我还有裴修之。
“裴大人，你姗姗来迟，可让陛下好等。”一位着紫色衣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裴修之说道。
“江丞相，还真是辛苦你来接裴某。”
裴修之忽而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拉进他的怀中。
我一脸蒙圈，完全不懂裴修之这又是准备做什么？但我老老实实地靠着他的身子。
“陛下送了侍妾给我，我怎么可能不好好享用呢？”
裴修之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抚摸到了我的脸颊上。
他的手指可真冰凉，惹得我不由一抖。
只是未料我这稍稍颤抖，竟是惹得裴修之不悦。
他的手指，一点点从我的脸颊处游弋，直至落在我的下颌处，他用两根中指，将我的下巴挑起，迫使我的眸光与他对视。
“陛下对我可真好。”裴修之自顾自地说了句，搂着我，朝船舱内走去。
围观的大臣们，唏嘘一片。
我被这些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更令我不舒服的是，裴修之勒着我腰的那只手，用太大的力气，我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掐断似的。
更令我无语的是，我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裴修之方才没有对我做什么过于暧昧的事情，不过是手碰触到了我的腰窝而已，可偏偏我的身下竟然一抖，私密处不断地冒出水珠。
我仿佛闻到了一股怪异的香气，似乎是从我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才走至船舱内，裴修之忽然低头看向我。
他微微蹙了蹙眉，似有不满。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寒，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难道我身体异样，被裴修之发现了吗？
还是说，他闻到了我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特别嫌弃？
我抿了抿唇，耳朵发热地低下头去。
避开了裴修之的视线之后，我努力地调整自己，试图将心中那怪异的情动压制下去。
“皇上驾到。”
忽然，船舱内响起了尖细的声音。
我悄悄地抬头望去，当瞧见从二层木梯上走下来的太监时，我微微诧异。
这不就是那日送我和其他宫女入千岁府的老太监吗？
没想到，今晚的宴会，竟然是皇上主办的。
“吾皇万岁万万岁。”
船舱内的所有大臣和贵女们，纷纷朝刚走下楼梯的皇帝跪下行礼。
整个船舱内，压迫感十足。
我学着其他贵女们的样子，作势也要给皇帝行礼，可我却意外发现，众人都跪着，偏偏站在我身边的裴修之，竟是直愣愣地站着的，他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就是权倾朝野的待遇吗？
我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世道，还真是世风日下，一个阉人，竟然也敢对皇帝如此无礼。
“都起身吧。”
皇帝较为年轻，我方才偷偷打量了一眼，发现他大抵与裴修之差不多年岁。
虽然我陪在贵妃宫中有两日，可却从来不曾见过皇帝。
今日一见，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皇帝刚刚好像看了我好几眼。
我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可当我站直身，朝裴修之的身边靠了一下时，却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裴修之还有我的前端。
皇帝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嘴角衔着笑道，“修之，这还是朕第一次瞧见你……”
话虽未说完，但暧昧的语气，已然表明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臣今日带她前来，就是特意为了感谢陛下的赏赐。”说罢，裴修之再次搂上了我的腰，并侧目看着我，对我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只是他的笑容，实在是渗人。
那眼神，分明在警告我，要是我敢乱动不配合，他就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很无辜，我根本不知道裴修之和皇帝在较劲什么。
还有，皇帝为什么老是盯着我？
皇帝的眼神，实在是令我感觉到不舒服。
“既然你被送去了千岁府，且被修之看中，可得好好照顾修之，努力博得南楚九千岁的欢心。”
皇帝忽然开口，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揶揄的味道。
我紧张得很，咽了咽口水，低头小声应道，“是，奴婢遵命。”
“都快落座吧。”
皇帝终于将目光转移至别处，他轻步走到最前端高处的案台后坐下。
裴修之搂着我的腰，将我带至属于他的位置。
可我还没有来得及坐下，船舱外便响起了一道娇丽的声音。
“皇帝哥哥——”
人还未出现，但声音已经传到。
是昭阳公主。
她身穿浅粉色宫装，乌黑的发髻，半绾着。头发间点缀着一只翠玉步摇。
此刻昭阳公主的模样，倒是添了几分温柔，英气锐减了不少。
她小步走进船舱。
我原以为她要去皇帝跟前，哪知她的步子一歪，倒是朝裴修之的方向走来了。
昭阳公主明显瞧见裴修之后，心情大好，她走至裴修之身边的空位，欲要伸手勾住裴修之的手腕，但手都还没有来得及碰触裴修之的袖子，就断然被裴修之躲开。
原本还热闹的船舱，因为这么一出，突然安静了下来。
“公主，见谅。”裴修之冰冰凉凉的声音，响起，他疏离而又不失礼貌，“臣有严重的洁癖。”
气氛一时间，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昭阳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起来，她面子挂不住，只好假笑一声，站直了身，捻起裴修之跟前案台上摆着的葡萄，“我只是觉得裴大人跟前的葡萄看起来有些诱人而已。”
“纤纤，莫要闹了。”
皇帝出来解围，气氛这才好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