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封侯事后的阴暗
“秦天?”
葛叶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顿时消失,他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道。
“怪不得交的如此迅速,原来是这家伙根本没有思考!如此轻浮,这不是对白衣侯的不敬吗!”
听到是秦天,葛叶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别人交上来的,便是文思泉涌,秦天交上来的,便瞬间就换了个说法。
闲王见葛叶一直对秦天这个态度,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这是把知白会当成儿戏了吗?”闲王忽然就明白了朱静镜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提示啊。
他忽然问向葛叶道:“我看着秦天也有秀才公身,这秀才他是如何得中的?”
“如何得中的老夫不知。”葛叶冷哼了一声道:“但是在老夫看来,他的才学,根本中不了秀才!”
听葛叶这么说,闲王心中便有了定数,他冷哼了一声道:“若是如此,且看他写的如何,如是还能看的过眼也就罢了,若是不堪,本王便拿掉他的秀才公身!”
葛叶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抖,看向窗外,此刻,天外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放下了茶杯,和侍者说道。
“念吧。”
“是。”侍者恭敬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对折的纸张,才子们交上的诗句,本来他们是不能看的,但是显然闲王和葛叶,一听到这是秦天写得,连亲自读的兴趣都没有了。
侍者按照吩咐行事,同时心底哀叹了一声,祈祷秦天能写得好一些,哪怕再不工整,也千万不要是那些淫词浪曲,不然自己也得跟着吃瓜落。
然而,当他展开纸张的那一瞬间,却是愣住了。
“怎么不念?”闲王皱了皱眉,“难道这秦天写得,连你都不好意思念吗?”
说到这里,闲王已经有些生气了,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些人平时的风评如何,可今天乃是知白会,是为了大康英烈做祭词啊!
这家伙写得东西,竟然让侍者都觉得不堪入目,难以启齿,这不是侮辱大康英烈吗!自己岂能饶了他!
一瞬之间,闲王的心中甚至已经有杀意在滚动。
葛叶也是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心道秦天你之前荒唐也就罢了,此刻这不是找死呢吗?
这老头之前虽然对秦天颇为不屑,但是这时候却也不忍秦天就这么死了,在心中不禁开始思索如何救秦天一命。
但是紧接着那侍者说出的话,却让闲王和葛叶都大吃一惊。
“回王爷,不是难以启齿,是……是实在是太好了,把小的震惊了!”
闲王和葛叶同时一愣。
“太好了?这怎么可能?”葛叶下意识地说道。
“拿来我看!”闲王更是不磨机,劈手就把那写着秦天作品的纸夺了过来。
然后,他便愣住了。
良久,他把秦天的作品交给葛叶,自己走到了窗边,看着窗边的小雨已经变大,看着台下所谓的才子们,此刻没有一个可堪大雨,都起身四处逃窜避雨。
忽然又想起了白衣侯未出世时,那些溃逃的兵丁。
他突然猛拍栏杆怒吼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闲王之声隆隆,在暴雨之中,如同雷霆般炸响在那些躲雨的才子心头。
葛叶也放下了手中的宣纸,走到了闲王的身边,幽幽叹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真未曾想到,这竟是出自秦天之手。”
“是啊,我还以为是白衣侯自己写的呢。”闲王笑了笑,忽然说道:“葛老,我看这场知白会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吧。”
葛叶手捻须髯道:“这么看来的确是没有必要,可这秦天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词来,我真是想不通。”
闲王笑了笑,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捉摸的光彩后道:“这就不是我们管的了,我现在修书一封,请皇上圣裁!”
……
大康皇宫,谨身殿内。
此刻已经是子夜时分,昌州的知白会都已经结束了数个时辰,可是大康皇帝朱元征却还未睡下。
在他的身前,站着一名清瘦的官员,正是礼部尚书叶苏文。
“陛下,昌州有葛叶葛庄文坐镇,知白会所选出来的墓志铭定然不凡,到时候我们全国推动,白衣侯的名声必定会再上一个台阶。”
“我大康定国十余载,承平日久,武将们都有些松弛了,我建议趁此机会,提升白衣侯陵寝的等级,一来彰显陛下之皇恩浩荡,二来也可以给武将们树立一个榜样。”
“嗯,这个事,咱准了,正好我之前着咱那孙女,知会咱家老三去办知白会,她现在就在昌州,这件事就交给她吧。”
大康皇帝朱元征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下来,想要挑一挑油灯里的灯芯,让屋里明亮一些,最后又怕费油,把针放了下来道:“咱交代你的另一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叶苏文知道这才是重头戏,沉默了片刻后道:“白衣侯的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仵作……”
“你得给咱记住,烧死的就是白衣侯。”
朱元征忽然抬起头,灯火中,那双眼睛明亮的吓人。
“是。”叶苏文心中一凛,躬身说道:“臣明白。”
白衣侯,领侯爵之位,封镇国大将军之职,高居武将之首!
这可是压在了很多开国勋贵的头上啊。
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不过这些勋贵们,却是只能容忍一个死人,躺在这个位置上。
礼部尚书心中凛凛,朱元征却早已经习惯了这朝堂之上,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黑暗事,揉了揉腰,看着还没离去的叶苏文道。
“还有事要和咱说?”
叶苏文犹豫了片刻,知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一牙说道。
“回陛下,近日倭瓜国来给我朝送上了岁贡。”
“哦,前几日咱不是见过他们了吗?他们还没走?”那倭瓜国不过是弹丸之地,朱元征根本没当回事。
“没走。”叶苏文道:“他们出了个对子,说是请天朝上邦给指点一下。”
“这件事你们解决了不就得了吗?还用得着来烦咱?”朱元征挥了挥手,有些厌倦。
“臣……臣等没对上……”叶苏文却是一阵心虚,有些支吾地说道。
“连一个小小的倭瓜国的对子都对不上,咱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朱元征豁然转过头来,一双虎目盯着叶苏文。
叶苏文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皇上,实在是这倭瓜国出的题目太难了。”
“竟然要在一副对子里,体现出一百个古人名来!”
“臣早就照会翰林院、国子监,可是却无一人能答上啊!”
朱元征一双虎目眯了起来,叶苏文的身子顿时震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朱元征要发怒的前兆,正是慌张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手里拿了封信走了进来。
“陛下,是闲王的信。”
“拿来给咱看看。”朱元征的目光从叶苏文的身上移开,叶苏文只觉得一座大山移开了一样,稍稍地松了口气。
他偷眼观瞧朱元征,发现朱元征看着那信,脸上的表情竟是越来越开怀。
“好词啊,好词!真有咱当年的豪情!”朱元征一拍大腿道:“叶爱卿,你也看看。”
叶苏文见朱元征心情大好,心底也是跟着欢喜了起来。
写这词的人,今天算是救了自己了。
只是,当他接过这词的时候,看见作词之人的名字,却是汗毛都炸了起来。
秦天!
居然是,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