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厘定标准
第三章 厘定标准
当然,傅小官还没作死到那种地步。
只见傅小官摸了摸下巴,道:“我想到时候让董小姐帮忙推广一下这酒。”
嗯?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董书兰松了一口气,随即,小脸更红了。
傅小官有些疑惑,这姑娘为何突然这般?
“傅公子放心,若书兰能帮上忙,必定不会推辞。”董书兰芳唇轻启。
“哈哈哈,好!董小姐大义!我看,时间尚早,不如我们一起多饮几杯!”傅大官转头,“春秀,叫厨房弄几样精致小菜,拿酒来!”
一直到傍晚,这顿饭局才结束,董书兰与傅大官父子二人告别,重返临江,顺便带走了傅小官作的两首词和两坛酒。在自己丫鬟的陪同下,上了马车离去了。
望着马车离去,醉意微醺的傅大官忽然感叹:“儿啊,娶妻当如董书兰。”
傅小官笑了起来,没有接这话题,而是搀扶着傅大官回去休息。
“对了,张管家和我说了你要买下附近那些地的事情,我同意了,另外我也告诉了他,以后你有什么吩咐,照着办就行,不用再经过我……不过,你究竟想干啥?”
“捣鼓一些小东西,弄几处作坊,能赚钱。”
傅大官脸色有些纠结,他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我们家不缺钱。”
“我知道,但总得做点啥。”
“读书可好?中个举人,入朝为官?”
“爹,这事我真干不了。”
傅大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去做你高兴做的事情。”
对于此事,傅大官终究有些遗憾。
本以为儿子开了窍,还作出了两首评价颇高的词,如果静心读书,似乎考个举人也有可能。
……
翌日,傅小官带着春秀坐上马车出了门。
车夫是一个高冷的年轻人,叫白玉莲,据傅大官说是傅小官母亲生前的护卫,如今配给傅小官自保。
傅大官决定变卖一些田产,先回临江的房子住,按他的话说,成了皇商,门面可不能落下。至于和漆家的账,以后有的是机会算。
而傅小官则是带着春秀来到了临江城西坊,他打算买点玻璃,但是问了春秀后,才知道,目前只有琉璃。
傅小官搜寻了一下记忆,西坊是一处市集,位置偏远,道:“先去余福记。”
这是傅家的酒垆。
傅小官看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房舍,古朴典雅的院落,青石板的街道,偶尔有精致的楼阁。
某一处房舍的二楼撑开了一扇窗,有女子探出头来向下望,那撑窗的竹竿倒是没有掉下来。
临街的铺面早已开了门,铺面各式的牌旗在晨风中招展。走贩或推着独轮车或跳着担子一路吆喝。
如此看着,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了余福记的门前。
余福记的大门也已经开启,只是门口罗雀没有什么客人——毕竟是卖酒,这大清早的喝酒的肯定不多。
余福记老掌柜蔡晞此刻正蹙眉看着一本账簿,然后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余福记的销售每况愈下,四月更是惨淡,除去开支,已经是亏损。
余福记的酒只有一种,便是西山酒坊所产的最普通的酒,连名字都没有。
品种单一而寻常,根本没有竞争力,如果不是老顾客光顾,只怕早已入不敷出。
对面漆氏酒铺以前的生意也不好,但自从漆氏少东家漆远明弄来了一种名为瑶春的酒之后,漆氏酒铺的生意便日渐红火。
他去买过瑶春酒,比之京城的名酒添香差了许多,但比自家的酒却又好了许多,可他至今没有查出此酒的产地,便也束手无策。
一声长叹,他抬起头来,便看见少东家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这让他有些惊诧,甚至擦了擦老眼,确实没有看错,真的是少东家。
蔡晞连忙迎了上去,傅小官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蔡晞大惊,慌忙还礼,“少东家折煞了老奴!”
“蔡老应受此一礼,自娘亲仙去,余福记便由蔡老一手打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必惶恐。”
蔡晞反而惶恐:“小老儿无能,未曾将小姐留下的生意做好,请少爷责罚!”
傅小官摆了摆手,“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
说着傅小官便四处看了看,这铺子很大,陈设却非常的简陋。
中间摆着三张八仙桌,靠墙的三面放着一溜儿排开的酒缸,柜台上放着一张算盘和几个酒盅,然后便什么都没了。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哑然一笑,这真不是蔡晞的问题。
“蔡掌柜,叫两个人把我马车里的酒抬进来。”
马车里装了两坛酒,百八十斤,其中一坛是小麦高粱混合蒸馏的酒,度数大概三十度。
而另一坛是在此基础上添加了稻米蒸馏的酒,度数大概四十来度。
比之当初在西山别院所喝的酒,度数偏低了一些,但出酒率却高了两成。
也就是成本大约在一两酒七文钱。
两坛酒放在了桌子上,傅小官随意的坐下,对蔡晞说道:“蔡掌柜尝尝。”
蔡晞取了酒勺杯盏,将其中一坛酒的盖子揭开,酒香扑面而来,他顿时一愣,使劲的嗅了嗅,那双老眼一亮,“好酒!”
他开的是三十度那一坛,这已经比原本的酒高了至少十度。
他小心翼翼的打了一勺,倒入杯盏少许,再次凑到鼻端闻了闻,一口饮下,回味片刻,转头对身后的小二说道:“去把瑶香酒取来。”
然后他打开了另一坛酒,更加浓郁的酒香令他顿时一惊,这是添香的味道!
当年在上京,他随小姐做事,曾喝过添香,还不止一次。
他疑惑的看了看少东家,难道胡大家将添香的秘方传给了少爷?
他取酒再品和添香一般无二!
“添香?”
傅小官摇了摇头。
“此酒何来?”
“前些日子随父亲去了一趟西山别院,看了看酒坊,就顺手弄出了这东西。”
傅小官轻描淡写,但蔡晞却难以相信。
姑且不说少爷曾经行事的荒诞,酒这个东西他浸淫其中数十年,自然知道其发展的历史。如果少爷有添香酒的秘方,那不足为奇,而如果是少爷独创,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本事了。
市面之酒,以添香第一,但添香产量极低,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少数达官贵人才能喝到,更不用说京城以外,这压根就没有卖的。
它已经不是用银钱来衡量,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如果少爷真的自创了此秘方,那便打破了添香的神话,便能走入寻常百姓家……这是多么大的市场!
小二取来了瑶春酒,蔡晞摆下了三个酒具。
一杯倒入瑶春,一杯倒入三十度的酒,再一杯倒入四十度的酒。
“此酒为对面漆氏所经营,名为瑶春,售价一两十五文,少爷品品。”
傅小官端起酒杯闻了闻便放下,说道:“此酒最多二十度。”
“……二十度是什么意思?”
“就是酒的烈度,我们要定下标准,以后我们家的酒就会标上度数,比如这坛,三十二度,而这一坛,四十二度。”
“这……要怎样厘定?”
“喝啊,依据口感来定,唔,就以四十二度这坛为准绳,更烈的酒度数更高。”
白玉莲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可以,那么在西山别院所喝的,应该就是五十度的了。
蔡晞细思片刻,有所领悟,但他并没意识到这标准一出,对此后的酒类所产生的巨大影响。
他此刻在品酒,从瑶春开始,三杯喝下,点了点头。
三十二度的酒已经远超瑶春,更不用说和添香比肩的另一坛酒了。
或许是酒的原因,他的心情非常激动,那张老脸此刻也泛着红晕,“少爷,有这两种酒,余福记必然闻名天下!”
他没有说闻名临江,因为如果四十二度的酒量产,那一定是闻名天下的。
“敢问少爷,这两种酒的产量如何?”
“新的酒坊还在建,不过就算是建好了,这酒的产量也不会高,我预估一天……这种四十二度的,大约只有三十来斤。这种三十二度的会多一点,估计在七八十斤吧。”
产量很低啊,蔡晞微微有些失望,然后问道:“那此酒少爷作价几何?”
“这种,”傅小官指了指三十二度的那坛,“名为西山香泉,这种,名为西山天醇。香泉酒作价一两五十文,而天醇作价……一两三百文。”
白玉莲一惊,看着傅小官,你特么抢钱啊!
他是知道这两种酒的,香泉成本不过七文,天醇成本不过九文,这是多少倍的利润!
蔡晞也是一惊,这……“是不是,太贵?”
傅小官笑道:“你说,这香泉酒,市面上有没有?”
蔡晞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没有。
“你说天醇既然能够和添香比肩,添香市面上能不能买到?”
蔡晞又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这是独家经营,想卖多少就卖多少,而且,卖的时候还要限量,这个我得提前给你说了,每人,每天,香泉最多可以买五两,而天醇则最多只能买三两,这个很重要,你千万记住。”
哪有打开铺子不做生意的道理?
蔡晞想不明白,白玉莲和春秀同样想不明白,但傅小官没有解释,只是强调了一次,照着他说的去做,就行了。
“至于售卖的时间,等我通知你,消息可以放出去,但不允许任何人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