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的右手被废，只能靠着左手死命掐住他的脖颈，宛如一头恶狼一样压在他的身上。

　　桑烨面对着我，丝毫没有半点的慌乱，微微抬起手。

　　明黄色的袖摆随风而动，余淮舒身后跟着一队侍卫，直接闯了进来。

　　但是他的并没有阻止我，而是直接将刀剑刺向那些跪趴之人。

　　温热的血液溅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一种今夕何年之感。

　　余光处，我看到刀刃斩断向淳哥哥的手筋，敲碎封子寒的膝盖，打折阿忠叔腿骨……

　　对上桑烨那双冰冷含笑的眸子，我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之上。

　　闷哼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我无力地松开桑烨，直接跪倒在地上。

　　「臣妾皇后叶氏，求皇上降罪！」

　　桑烨看着跪地俯身的我，开口放声大笑着：「阿芜，你说要是繁星像你现在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我紧紧握着拳头，就头颅砸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求饶之情：「皇上，臣妾知错。」

　　随着我跪地的一刹那，周围的刀刃渐渐停息下来，唯独剩下那些人沉闷的呼吸声。

　　余淮舒捂唇轻笑，声音之中尽显得意：

　　「皇后，皇上怕你深宫寂寞，特意让我哥哥调教了一批小太监，陪你解闷，你可不要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啊！」

　　我不再浑身带刺，不再拒人千里：「是，臣妾谢过皇上，也多谢妹妹。」

　　桑烨走过来，将我扶起，脸上的笑容熟悉而又陌生：「皇后喜欢就好，明日的中秋佳节，好好准备准备。」

　　「朕要带你巡城，好好看看这皇城的盛世繁华！」

　　我弯身行礼：「是！」

　　桑烨派人将我移出冷宫，好好梳洗打扮，给足了我皇后的荣华尊贵。

　　夜幕降临，白日的信鸽悄无声息飞了进来，上面绑着一捆厚厚的字条。

　　写尽了虎卫营众人的耻辱与痛苦，更是洒满了城中百姓的鲜血！

　　我找了个机会，偷偷避开桑烨留下的眼线，溜进了向淳他们所住的直房。

　　「阿芜，你来了！」

　　他们撑着身子，一个个站了起来，伤口崩开血液滴落。

　　我忍住眸中的泪，捏紧拳头：「虎卫营众将士，我以叶将军之名下令！」

　　「好好活着，虎卫营英魂永驻，士气长存！」

　　「将领在此，谁也不能退缩！」

　　与那些熟悉的眼眸相对，他们似乎是找到了方向，重燃心火：「末将听令！」

　　子时刚过，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里回荡着的是阿姊临走前的话。

　　「阿芜，他变了，他不是桑烨了，他是皇城唯一的皇帝。」

　　「阿芜，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芜，我后悔了，是阿姊的错，可我没有时间了！」

　　「……」

　　不，阿姊没有错！

　　错的是桑烨的狼心狗肺，错的是桑烨的心胸狭窄，错的是桑烨的自私自利……

　　那日战乱平定，论功行赏。

　　桑烨忌惮虎卫营功高盖主、忌惮阿姊满腹才华、忌惮我的一身武艺……

　　他说他都是迫不得已，他说他是没有办法，他说要我们理解原谅他。

　　他说女人就该安于宅室，他说女人就该生儿育女，他说女人就该屈居人下！

　　可明明，当初也是他说：「繁星当得皇城第一女宰相，阿芜必成皇城第一女将军！」

　　原来，最经不起推敲的是人性，最经不起考验的是男人的承诺。

　　一夜无眠，闭眼便是曾经的岁月山河，睁眼则是现下的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