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以置信的怪事
杨天祥心里着急，忍不住有些慌乱地问道：“封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封少春看一眼杨天祥，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和你爹爹打定主意后，首先细心查验两人身份，但都没有发现问题。干当铺讲究良心，要是搁黑心的当铺，随便给这个翡翠如意估个超低价，人家不愿意当，也就打发了。可是我们德益民不干这事，不能黑心砸自己的招牌。既然接了生意，就得按照生意的规矩来。对这个翡翠如意，我们给出了良心的估价，一万两银子。”
“什么？一万两银子？”
杨天祥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封少春看一眼杨天祥，才道：“其实，这个估价并不高。要不是在这乱世，这个东西起码还能多值三四成。我和你爹爹之所以大胆地给出这个估价，其实也希望两个人会多典当些银两，我然后会借口柜上现银不多，把他们指到其他本钱充足的当铺去。可是，令我和你爹爹没有想到的是，人家只当五百两银子，说翡翠如意是传家宝，因为老爷在浑源生意亏了，又得了急病，这才需要典当救急，过些日子家里就会送银钱过来，人家也是打听到了我们德益民当铺的口碑好，做事仁义，扶危济困，这才特意过来放心典当，不怕给黑了宝贝赖账或者跑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有办法，我在你爹爹同意下，只能接了这单生意，亲手出具了当票。现在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古语不假啊！”
杨天祥听着听着，想到爷爷经常提醒遇事别慌，反而镇定下来，皱着眉头插话道：“封爷爷，这翡翠如意的事情，乍听似乎没有问题，但仔细琢磨，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确实是这样。等典当的客人拿着银两和当票离去之后，我和你爹爹端详着眼前的珍宝翡翠如意，越琢磨越觉得不对。按说要当这么点银两，他们拿出一两件随身的普通宝物就行，用不着冒着巨大的风险，用这么贵重的翡翠如意。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和你爹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此中原由，只能做好了各种准备，用我们最强的警卫力量，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守护着它，不敢让它一刻离开我们守护的视线。今天下午，我还在午休中，站柜的老二就说赎取翡翠如意的两个人到了，我心头大震，不敢有一丝大意，赶紧起来，亲自来交接这单生意。人还是前几天来典当的两个人，当票也没有错，是我独门花押，没人能模仿得了。客人要求验看当品，我亲手取出翡翠如意，双手递给客人。从业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行规，典当品只要没收回当票，完成赎当手续，那就是我们的东西，因此我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唯恐出现什么岔子，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大问题。”
看着封少春一脸的痛悔，杨天祥焦急地问道：“到底咋了？”
“客人把翡翠如意退给我，说手里的这个翡翠如意是假的。我当时就觉得耳朵边炸起了霹雳，头一下懵了，赶紧认真看了一遍，果然是假的，虽然和真得宝物有些类似，但细看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我怕自己出现了幻觉，把东西递给老二，老二也看出是赝品。这怎么可能是赝品呢？翡翠如意我们看管最严，根本不可能被人调换。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我和老二都有些慌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唉，我这一辈子的名声，算是毁在了这个翡翠如意上了！”
杨天祥皱着眉头问：“封爷爷，你能确定你递出去的时候，翡翠如意是真得吗？”
封少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翡翠如意是我亲手封的箱子，我开的时候，我特殊的包装手法没有任何触动，我敢确定是我开始就封藏的那个真品翡翠如意。”
“可是，封爷爷，你在取出翡翠如意的时候，认真看过鉴别过没有？”
杨天祥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封少春一怔，才说道：“当时我感觉肯定没问题，所以也就没有细看，但上手和上眼都应该是原物。这点倒是我疏忽了，取出来后没有好好鉴别一下。”
杨天祥看到封少春有些自责，赶紧说道：“封爷爷，你的感觉应该不会差，再说，我相信这个东西在咱们柜里保管其间不会有问题，何况，您老的独门包装法就是有人想模仿也不会瞒过您的眼睛。我在想，东西是不是拿出柜外的时候，被人调换了！”
封少春这才知道杨天祥这个孩子有多么老成稳重，怪不得杨善福老爷子和杨树林东家都看好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了。
“这么大个东西，在我们眼皮底下调换也不容易啊！发现翡翠如意是假的后，我和老二第一时间就去柜外了，人家客人还特意让我们搜了身，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大热的天，衣服都这么单薄，这么大个翡翠如意是没法藏起来的。我们还用行话问了老三阿才，阿才说他也一直盯着，没有什么不妥。今天也太巧，正好东家去太原那边购货收账没有回来，老爷子和大少爷带着马队刚去了杀虎口那里交货，连夫人都一大早去了永安镇娘家，事情太大，我不敢做主，也没肯定这翡翠如意是真是假，只说等着东家回来处理。没想到我们这一拖延，客人就说要急着赶路，催我们快把这事处理了，我们实在没法处理，客人就嚷叫起来，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幸亏我早有防备，让洋枪队护院守住了屋子，不准任何人进出。我一边赶紧派人去找老爷和夫人，还一边让在这里玩耍的周小兔喊你过来。”
杨天祥略一沉思，安慰封少春道：“封爷爷，幸亏您老安排周道。我看啊，这事没啥大不了的！”
“还没啥大不了的？我告诉你，这事麻烦大了！如果找不到真的翡翠如意，你爹那犟脾气，他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赔人家的东西。可我们最近生意扩张厉害，都积压在货物上了，现在哪里赔得起这一万两现银？我和你爹一直担心这笔生意，没想到就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封少春一边说着，一边急得两手直甩。
也难怪他急，这生意是他亲手处理的，如果砸了，拖累东家不说，他一辈子辛辛苦苦小心谨慎在典当界创下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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