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阿可的故事
老猴子回到了后台的化妆间里，事情还没有结束，一股脑有几十个人涌到这里。有人自称是粉丝，还有人称自己是“灵异生命爱好者”。
“我从小就是评书爱好者。”老猴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我现在也是河西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老鼠成精。不，我觉得不是，而是老鼠像人类，他们拥有了我们人类的情感。”
“你们想跟我合影，我合影是要收钱的，两百块钱一张合影，别嫌贵，有时候给钱还合不上呢！”
老猴子讲了半天的废话，除了夸讲自己外，就是收钱合影，他专门抱住一个什么女粉丝的肩膀，脸都要贴到那女人的脸上。
渐渐的，观众全部离开，走廓灯也慢慢关灯了。
晶晶看到化妆间里的灯仍然在亮着，只听到啪一声，灯关了，老猴子准备离开。
晶晶的身体一下子冲进屋内，还没有等那混蛋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卡到了那家伙的喉咙上。
老猴子的身体一抖，“别，别动手，我是城里的艺术家，你是不是要钱，要钱的话，我给你！”
晶晶微微有些激动，她知道距离自己要找的答案很接近了。
没有什么老鼠成精的故事，这些故事全部是老猴子胡编出来的。
河西城一直有粮食，隔着通天河与军城相对的粮仓，养活了无数的老鼠，整个西北地区至少有一大半老鼠，全部在这鬼地方。
为了找到答案，晶晶查过了很多资料，河西市经常出现的老鼠有三种：群居的褐家鼠，这种身体在一斤左右的老鼠居住在人类世界附近；黑背姬鼠，那玩艺背上带着一条黑线；黄胸鼠，身体比褐家鼠要轻要小。
即使是黑背姬鼠，皮毛是也是棕黄色的，但是那些天紧紧的缠在晶晶身旁的老鼠，毛发是黑色的。身体看起来像是褐家鼠，但也许变异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又一点点在晶晶的脑袋里闪现过。
八年前的冬天。
晶晶和母亲在自己的新家中，那间屋子位于五楼。
家中那只被她带回来的花狸猫阿可，像个战士般，紧紧的守在窗户边上，窗外，一只黑色的鼠爪，慢慢地扒到了窗户上。
那只黑爪得意地在窗户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猫将身体伏下，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别动。”晶晶低声说道，她看到了老鼠一只只从外墙爬到窗台上，在房顶五楼的窗台上，一只又一只的老鼠的脑袋，慢慢地从窗台上冒了出来。
它们是顺着排水管爬上来的，排水管从楼顶上慢慢的深入到地面上，与西北地区的所有管道一样，排水管的外边也会包裹着一层毛毡，这给那些老鼠爬上来的机会。
晶晶记得当时自己几乎要崩溃了。
这群老鼠是在不久前缠上她们的。
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她记得很清楚，是她捡到狸猫的一周后。
如同战士一般的狸猫叫阿可，阿可是野猫，从小就在包装小区里游荡着，阿可的妈妈可能在阿睁开眼睛之后，就死掉了。
晶晶是看着阿可长大的，她专门给阿可买过猫粮，那时候的猫粮很贵，她还是买了很多，因为老妈说过，只要不把猫抱回家，给阿可买什么都行。
阿可在冬天和春天，喜欢在下水道边上的一个水表箱的坑洞里生活着，那儿有暖气滋润着，到了夏天和秋天，哪儿能遮雨又透风就在哪儿呆着。阿可非常可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接她放学。
有时候晶晶会上补习班，在夜里从小区的东门或西门进来，阿可像是与晶晶有心灵感应似的，准在那儿大门里等着她。
晶晶记得，夏天一过，老鼠们就已经开始在小区里横行着，而且变得像怪物似的。
这些夜行动物们，胆子越来越大，它们最初只是两三只在小区某栋楼边站立着，有时就站在下水道的边上，最初人们还装着要去打老鼠，但老鼠们并不害怕，而是直勾勾的用眼神盯着走过来的人。
人们慢慢变得害怕了，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有一天，有个奶奶带着一条博美散步，那只小狗看到了老鼠，突然间叫着就冲了上去。
那只站在树荫下的老鼠没有动，就在小狗冲到它身边时，它突然间跳了起来，用门牙一下子紧紧地咬到了小狗的喉管上。
晶晶记得自己看得清清楚楚，老鼠的上门牙被磨得很尖，像两把匕首，插入到小狗的喉管里。
她只觉得自己手里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已经瘫倒在地下死了。
她记不得自己怎么做，她好像是加快了脚步逃跑，那只老鼠太可怕了，她记得老鼠的身体一落地，眼神就向四周扫射过去，似乎想找到下一个准备攻击的目标！
就在她要跑回家里时，阿可一下子跟了上来，她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踹着气，差点没有哭出来。
她刚才看到一只老鼠生生地在面前杀死了一只狗。
阿可警惕地站在她的右脚后面，向四周观望着，似乎也害怕那只老鼠跟过来。
后来呢？
后来阿可陪着她，一点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晶晶终于明白了，阿可之所以每天晚上都会陪着她，是因为害怕那些老鼠伤了她。
每到晚上，晶晶会骑着自行车回家，阿可会一点点陪着她，没错，那个时候，她觉得阿可就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伙伴。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晚上，她没有看到等待她的阿可，直觉告诉她，阿可出事了。
那天晚上，她决定去找阿可。
冷风如同刀一样从北方吹来，暖气管在哧哧作响。奇怪的是，她在寻找猫的时候，那天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到。
平常，那些老鼠们会在路上乱跑着，你也许没有发现，但如果你突然觉得有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你，你一转头，就会看到那些家伙们。
它们有些站在白杨树下，有些站在十字路口的一侧，隔着路看着你；还有些会站在窗台下面，它们后肢直立，前肢像人的双手一般，怀抱在胸前，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人。
晶晶记得，那些会直立的老鼠，最初并不攻击。但是有段时间，大概就是在人们开始不断在小区里放置着捕鼠纸时，这些老鼠们开始攻击其他生物，最初它们攻击的是宠物狗，后来看到人，这些老鼠也会故意张开磨尖的牙齿，咧着嘴发出冷笑。
那天很奇怪，小区里面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到。晶晶后来觉得，她与阿可真的有心灵感应，她在小区里绕了很久，终于小区北侧的一栋楼的西侧，她当时觉得阿可就在那里，果然，找到了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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