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说话的老鼠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都说是鼠精们有段时间,已经缠上钒婷,在此之前,就有人看到老鼠站在钒婷另外一套位于顶层的房子的窗台上,静静地守着那家人。嗯,当时各种传说都有。”
张桥没有说话,他记得晶晶曾经跟自己说过,她见过老鼠站起来的时候,真得像准备说话的模样。
“漂亮的女人,独身。”边疆想了一下说道,“我还记得钒婷当时是包装厂工会的‘全能女士’,能唱能跳,能主持节目。”
张桥嗯了一声。
“那间空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边疆低声说道,“报案人说不出什么来,她说她只能听到里面有打斗声音,好像还有骂人的话。屋子只有老鼠,如果真的听到老鼠会说话,兄弟,你觉得老鼠有没有成精?”
张桥只觉得自己身上慢慢起了一身疙瘩,而且在身上一点点游走着。
“你信不信?”张桥反问道。
“我是个警察。”边疆低声说道,“我从小也听过各种各样老鼠的故事,什么老鼠从军,老鼠藏粮救人,这样的故事,反正就是有人听。老年人也喜欢说这样的故事。”
张桥点点头。
“后来长大了,知道老鼠能传染各种疾病。河西市以前在战争年代是兵家必争之地,老鼠又主要生活在南城区,因为那里有粮仓。”边疆苦笑了一下,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兄弟,你记得吗,老鼠就是在那一年变异的。”
“八年前,2014年,那个非常炎热的四月份。”张桥低声说道,“我记得,天气冲到了四十度。”
“嗯,然后有很多老鼠死掉了,死掉的老鼠明显带着伤痕,那些伤痕看起来不像是猫科动物留下来的,反而像是被其他的啮齿动物咬伤而死,死去的全是模样又凶狠又粗大的老鼠。”边疆说道,“然后,就是有些老鼠开始变得像人了。”
张桥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遇到过最奇怪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边疆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有一天晚上我值夜班,然后我听到留置屋里像是传来什么声音。那是下半夜,我当时胆子也大,我直接走到留置室的门口,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张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乱跳着,一定是老鼠。
“一只老鼠,站在留置室的中央,它的前方摆着一张留置桌,桌子后面的椅子没人坐,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人在留置室。你知道那只老鼠在干什么吗?”边疆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沙哑中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
那只老鼠站在留置室的中央,鼠眼里散发出一股蔑视的光芒,那眼睛紧紧地瞪在留置椅子上;他直立着,他的右前爪指着那张椅子,仿佛那上面坐着什么人,他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吱吱,吱吱。
有好几次,那吱吱的声音不再是吱吱的,而是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在说,“你,做,你,坐……”
边疆当时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他立刻跑回到值班大厅,然后从大厅的墙上直接扯下了一把电警棍,他把警棍打开,火花直冒。他又重新跑回到留置室。
屋子里的老鼠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把椅子,似乎在轻轻地摇晃着,吱,吱,仿佛椅子上真坐过什么人。
“真是见鬼。”边疆从回忆里走了出来,他苦笑了下,“后来,我查了视频,发现那只老鼠是从大门溜进到留置室的,而且他溜进来的时候,也是直挺挺地走进来的。”
“真猖狂。”张桥笑了一下,他看到边疆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那时候,我们的负责人是老贺,你喊贺叔的那个。他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没有人受到伤害,只有一只发疯的老鼠,这件事情没有记录下来,但是我知道,那件事情发生过。我,我想不明白那只老鼠想干什么!”
边疆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很多地方都看到站起来的老鼠,还有那些能活动的老鼠,其中还有些老鼠,嘴里像是在说话。这些东西我以为忘记了,没想到,现在还记得起来。”
张桥点了点头,他知道警察的工作量非常大,很多事情都会淹没在记忆里。但是这种事情,根本不会。
“对了,”边疆低声说道,“你老爸后来也去见过的现场,他,他是怎么说的?”
张桥没有说话,门啪的一声开了,他和边疆两个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进来送菜的小妹吓了一大跳。
“三泡台茶,免费的。”那服务生小妹妹结结巴巴地说道,然后又说道,“你们要的拌面,是粗条的,还是……”
“粗条。”张桥说道,“有烤羊排吗,给我上一份,我好饿!”
父亲是怎么说的,张桥记得,父亲回来的时候,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父亲只是很沉重地看了张桥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钒晶晶是你的好朋友。”父亲低声说道,“我见过那姑娘。”
张桥没说话,不知道老爸是什么意思。
“这些天,你要陪着她。”父亲认真地说道,“还有,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许笑她,你要陪着她。”
张桥记得自己点了点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张桥在心里低声说道,他记得有好几次,他陪着晶晶在包装厂小区里,寻找那只叫阿可的猫,但是没有找到过,但是他们见过很多次老鼠。
老鼠像幽灵一样,站在他们身边。有一次,张桥专门用松枝做成火把,在点燃火把时,那些老鼠们依然不害怕,依然紧紧盯着他们。
张桥害怕了,他没敢去拿火把烧老鼠,但他始终陪在晶晶的身边。
“我爸没说什么。”张桥大咧咧地说道,“他说,当时胖师傅在,就不用他去了,对了,边哥,那位胖师傅,后来一直都没有离开河西市,对吧?”
张桥想把话题扯开,他知道河西警局留不住法医,工作繁重工资又低。很多法医都考到其他城市去了,但好像那个胖法医,就是所有人称他胖师傅的那位,一直留在河西市。
“他也不干法医了。”边疆低声说道,“对了,这两天他还给我打了电话,怎么说来着,他像是未卜先知似的,知道你会回来,他告诉我,如果你回来了,要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你,他有些话想带给你父亲。”
张桥嗯了一声,记下了胖师傅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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