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体。

　　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的。

　　边塞三年，我受了寒，落下了病根，难以受孕。

　　所以齐王得知我怀孕的消息才会那么开心。

　　在他知道这孩子被李若然打掉了后，更是怒火中烧，提剑就要杀人。

　　她不停地磕头求饶，都无济于事。

　　我冷冷地盯着她。

　　想起了我前世的苦。

　　那时我刚生下孩子，就被她身边的人抢走，伪装是她生的。

　　她利用我的孩子争宠。

　　明明我的孩子那么健康，却整天被她灌药，活活喂成一个病秧子。

　　只因为孩子病了，齐王总会多来看一眼，顺带着也会来关怀她。

　　渐渐的她荣宠更甚。

　　可过分的是，她还不知足。

　　抱着我的孩子在冰天雪地里跪着，

　　活活要冻死他！

　　孩子一声声猫儿般的呜咽犹如一把剑直插在我心口。

　　都说母子连心，我当时是何等痛苦！

　　那一晚过后，齐王怜悯她痛失孩儿，册封她为正妃。

　　待齐王登基，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拿我孩儿的命，换来她的锦绣前程？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哭喊着求饶。

　　我爹亲自上门，负荆请罪，一派拳拳老臣之心，言辞恳切：「不为别的，只看在臣多年苦劳的份上，求殿下开恩！」

　　齐王只淡淡地来了一句：「丞相不是最看重嫡庶的吗，怎么那么看重那个庶女？」

　　我爹答不上来，只好说：「那是老臣和心爱之人的孩子，老臣格外珍惜。」

　　我笑了。

　　心爱之人？

　　自从你酒后春风一度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我们娘俩。

　　哪怕我娘当年生产危在旦夕，你也从未表示过丁点的关心，只要你稍加问候，那些下人就不敢在她生产时动手脚，也不会导致她气血亏损，差点一命呜呼。

　　而我也不会因为我娘身子亏虚，没有奶水，而饿到几度晕厥。

　　现在看到他一副故作深情的嘴脸，着实恶心！

　　我在屏风后面轻咳一声。

　　齐王已明白我的心思，说道：「那人在哪？既然丞相如此爱重，带过来，让本王见识一下，若是个好的，也可以封个诰命。」

　　我爹连连推辞。

　　说什么那人不登大雅之堂，会污了殿下的眼。

　　「不必多说，明日把人带来，不然本王就按欺君处置！」

　　这下我爹吓坏了。

　　他不敢说啊。

　　因为我娘很早就不在了。

　　11

　　当年我得宠于期望，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帮忙照顾我娘。

　　结果齐王的人回来了，告诉我，我娘在我出发后的一个月就死了。

　　是被丞相夫人活活打死的。

　　因为我娘忤逆了夫人。

　　我不相信。

　　我那谨小慎微的娘连小院都不迈出一步，怎么可能得罪夫人呢？

　　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得罪，不过是我爹有次心血来潮经过了那里，我娘端了杯茶，丞相夫人就记恨上了。

　　然后就随便寻了个由头处置了我娘。

　　据说是一棍棍打死的。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如刀绞。

　　他们一家都不是人！

　　如今还无耻地用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

　　可真是笑话！

　　那好啊。

　　就把人交出来啊。

　　不交，那就是死罪！

　　我爹脸色煞白，左右为难，最后选择了说谎， 声称李若然那就是他恩人的女儿，只是看着可怜养在府中罢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若然。

　　她一愣，明显是惊讶这做法。

　　「但没关系，再怎么说我也是名义上的相府千金！」

　　是吗？

　　「忘记告诉你了，所谓的恩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微微一笑，吐字：「是一个马夫。」

　　不仅如此，我还绘声绘色地转达了我爹当时的说法：「那个马夫救了我一命，他临终前让老臣告诉他的女儿，老臣于心不忍就答应了。」

　　「所以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名义上的相府千金，而是马夫的女儿！」

　　「而且连你亲娘，尊贵的丞相夫人都承认了这一点。」

　　「从此啊，你这身份可就一落千丈了，比我当年的庶女还要不如！」

　　李若然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身份了。

　　这下好了，她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得罪了齐王，还被告知全天下自己是个马夫的女儿？

　　那她回去还要怎么活？

　　「你……」

　　「贱人！贱人！」

　　她气得面容扭曲。

　　挣扎着要朝我扑过来。

　　我故作深思：「又来了是吧？上次是流产，这次我想要什么借口呢？」

　　她慌了。

　　疯狂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明明恨却又不行。

　　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