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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暴露在空气中令它很痛苦。
它不断的挣扎蠕动,想要缩回去,但我爹的手似乎牵引着它,让它不能退回分毫。
这东西,原来在我的肚子里!?
我彻底愣住了,呆呆地感受着它在我嘴里蠕动。
“这有什么好怕的,这叫养酒虫。”
我爹嗤笑一声,将放在我面前的手收了回去。
那酒虫忽然失去了控制,连忙钻回去,顺着我的喉咙一路往下爬。
这种清晰的蠕动触感让我非常难受。
我想吐。
但那酒虫飞速的钻回了我的肚子里,我伏在地上,使劲抠喉咙,浓烈的刺痛感似乎巨戟般,在我的腹中撕开搅动。
什么也吐不出来。
哪怕是酒糟,哪怕是酒水。
“什么是养酒虫?!”我克制不住,整个人几乎尖叫,“你到底要拿我做什么?!”
“你只知道百里廊的名酒窖底春,却不知道,它为什么是名酒,为什么价格昂贵,供不应求。”
我愣愣的听他的话,脑海里木木的。
一旁的花樽忽然大叫起来,难以置信的捂住嘴,指着我。
“我,我知道,不,不会的,不会...”
“瓮底春能治病,活血肉,逆白骨,延年益寿,采阴补阳,所以才贵。”我爹在我面前蹲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只是,这窖底春的配方早就失传了多少年了,偶然被我盗窝子的时候,在古籍里发现了配方。”
“与瓷瓶夫人产一对孪生女,其中一个必定生来披青瓷,只要用寻常酒糟和酒水,外加男人的精气供养,精为虫,汇聚在它肚子里,慢慢的,就变成了酒虫。”
“这样养好了的一只酒虫,取出来,随便泡在水里,就能得到一碗窖底春。”
说到这儿,我爹笑了:“所以你知道,一只酒虫,能给我赚多少钱,让我多活多久吗?”
我浑身的血几乎瞬间结冰,整个人无法动弹。
“你也死不了,逃不掉,唯一的路就是给我养成一条酒虫来,到时候,我也许会放了你。”
我闭上眼,默不作声。
寂静的酒窖里一时间无人说话。
月光照在花樽身上的时候,她像是忽然回魂了一样,喉咙里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她是坏些,但去外面上过学,受过教育,根本无法接受她爹用这种邪法。
我爹将我藏在手里,杀贺越的碎瓷片夺过去。
“没出息的东西。”他低声的骂花樽,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阴恻恻的笑起来,“早知道,就连你一起养酒虫了,这酒坊早晚都是我的,一辈子也落不到你手里。”
“爹。”
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他狐疑的转过头来。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叫你一无所有。”
下一秒,我狠狠的将手臂甩在墙上。
劈里啪啦,是青瓷皮碎裂的声音。
只要我没了这身青瓷皮,酒虫养不成,他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