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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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嫂惊呼，“你开什么玩笑，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二哥讪笑，“你二嫂的意思是，做媳妇的哪有做女儿的照顾仔细？你家离人民广场最近，妈要是搬走了，怎么舍得她那些跳广场舞的朋友们？”

　　我反问，“三哥家不是离人民广场更近？”

　　三哥连忙摆手，“我们家六口都挤在小房子里，我是怕妈去了，会受委屈。”

　　他转头嚷嚷，“大哥，妈最喜欢大孙子，她去你家肯定开心。”

　　大嫂听了这话，马上不乐意了，“三弟，你住一楼，有个院子。妈更喜欢串门，太合适了。”

　　我看着他们吵成一团，心里却畅快极了。

　　上辈子我顾及妈的心情，顾及兄妹感情，主动把重担往自己身上揽。

　　看见妈把我的东西分给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想着一家人，互帮互助应该的。

　　没想到我重病时要借钱，他们一个个推脱自己有难处。

　　即便这样，我还在体恤他们。

　　春节，我只是想发新年祝福给他们，很有可能是我对他们最后的祝福了，认认真真地打字，编辑了很久才发出去，却发现自己被他们所有人拉黑了！

　　那之后，就连妈要卖我的房子，他们也不阻拦，相反拼命游说，帮着妈走手续，后来每个人都分了些钱。

　　病床前，他们来见我最后一面，看着奄奄一息的我，一个个兴高采烈，“若楠，你看这样多好，皆大欢喜，总比钱被医院赚了好吧？”

　　吵到一半，二哥厌恶地看着我，“若楠，看见我们吵成这样，让邻居看笑话，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直白道，“所以你们吵成这样，是都不想接妈过去吗？”

　　他们脸色都变了，被我说中心事肯定不好受。

　　大哥一脸苦口婆心，“若楠，你想想，你小时候妈妈待你那么好，妈现在越来越老，你们相处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我们做哥哥的，是不想剥夺你孝顺她的机会。”

　　小时候？

　　他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

　　以前过年大哥二哥三哥都有新衣服穿，而我从来只有堂姐表姐的旧衣服。

　　衣服破好几个洞，我们班上有个孤儿院的女孩，穿得都比我好。

　　后来发育期要买背心了，我唯唯诺诺地找我妈要钱，我妈很生气，“赔钱货就是麻烦！”

　　每次要钱都换来的是骂骂咧咧的，拖到老师都找她了，才在菜场花五块钱买了件，不耐烦地扔给我。

　　再后来，我来例假，要么节衣缩食买卫生棉，要么没钱的时候就用草纸垫。

　　我就怕她骂我。

　　因为哥哥们没有这些麻烦，只有我有，每次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这些都是我的错。

　　我眼眶酸酸的，却笑了，“那你们小时候，妈待你们更好，你们不是更应该孝顺她？”

　　几个哥哥脸色一僵，二哥说连忙说，“跟你说了好多次，是你想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妈从来一视同仁的。你看看你，还在耿耿于怀。”

　　大哥见我坚持，想了想脸色稍缓，“这样吧，只要你愿意继续照顾妈，我们可以一个人出两百块。”

　　三哥眼珠子一转，“就是啊，六百块够多了，妈又花不了多少钱。”

　　我很坚决，“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必须把她接走。”

　　三哥激动起来，挥舞着拳头，扬言要揍我，“赵若楠，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妈？”

　　我抢先一步，对准他用力一推，他重重摔在地上。

　　我居高临下睨着他，“你有句话说得很对，你们不赡养老人，我就把你们告上法院！”

　　他们看我都会反抗了，明显是铁了心，一个个也慌了起来。

　　这时，三哥和三嫂对了下视线，“若楠，妈过来可以，但你得每个月出一万，不，两万。除此之外，妈的开支，你全全负责。”

　　大哥二哥眼一红，刚要张嘴，我笑道，“好啊，我出多少，大哥二哥就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