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9、

　　我往椅子上一靠，替她支招，“大哥二哥说了，他们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妈眼神闪烁，“他们都有事要忙。”

　　我冷淡地推了推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我也很忙。”

　　她仍然不肯走，“你三哥三嫂现在不放心我带孩子了，你三哥把他岳父岳母都接回来了。住不下，他们让我搬出去，住在一楼送的杂物室，漏雨又漏风。东西都放不下，他们给我扔了一大半，还说我买的是垃圾。”

　　我冷笑，“那怪谁？”

　　她拧着脸，打死不承认自己的错，“我只是一次不小心，你三嫂都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已经保证了……”

　　我没耐心听下去，挥了挥手叫助理把她赶出了公司。

　　某天，我正在开车，接到了二伯娘的电话，二伯娘之前待我还不错，我没拒接。

　　一接通，就是一阵啜泣声。

　　原来我妈把三哥三嫂的事捅到亲戚群里去了，大骂他不孝。

　　二伯专程到三哥家，给了三哥一巴掌。

　　三哥揪住他的衣领立刻还手，把二伯打得胳膊粉碎性骨折。

　　二伯家里人哪肯善罢甘休？嚷嚷着要三哥道歉赔偿所有费用。

　　三哥不肯，骂他多管闲事罪有应得，自家都不见得多太平，还天天插手别人家的事。

　　于是两家人对打，三哥岳父岳母看不了女儿受欺负，也加入了战场。

　　两家人从小房子里打到了楼栋外，房子里的东西砸坏了好多，电视机都砸了个窟窿，窗户全碎了。

　　好长一段时间，三哥住的小区里一直流传着他们打架的视频，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看他们笑话。

　　三哥也觉得颜面无光，可他这小房子花光了他所有积蓄，还在还贷款呢，哪有钱搬家？

　　三嫂受不了这个气，三天两头找三哥吵架，三哥理亏，烦躁地一直抽烟。

　　最后，三嫂捂着脸在一边哭，三嫂岳父被打得眼睛都是青的，狠狠拍桌子，“真是离谱！我们家造什么孽了，怎么摊上你妈这样的奇葩！你要是还把你妈留这，我就让娇娇跟你离婚！”

　　三哥只用了一秒钟就做了决定，在兄妹小群里发信息，“赶快把妈接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二伯娘也知道上次二伯赶到医院打我一巴掌的事，电话里她哭着说，“若楠啊，是二伯对不起你……现在这就是他的报应。”

　　手机里不时传出二伯痛苦的叫唤。

　　年近七十了，还闹得个粉碎性骨折。

　　突然，传来二伯有气无力的声音，“翠芳，你……你在跟谁说话？”

　　二伯当大家长当惯了，专横了一辈子，二伯娘吓得连忙捂住手机。

　　但二伯还是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我的名字，他看了看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胳膊，还有护士拿来的催费单，只剩下了沉默。

　　从那以后，二伯娘打电话再也不避着二伯了。

　　她还告诉我，我妈依旧在亲戚群里诉苦，说我三哥大逆不道，要把她赶出门去，可再也没一个亲戚理会她了。

　　以前她一呼百应，舅妈二叔们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去找我替她出头，就是因为看我好说话。

　　现在出了二伯这事，他们一个个也不是傻子。

　　我妈想不明白，仍然不死心，打电话给舅妈、二叔他们，却发现他们全把她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