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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炸弹」

  9

  余牧若很焦躁。

  不熟悉他的人,很难从他温文的外表上看出他的内心。刚认识他时的我,也是如此。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哪怕只是他脸上一条肌肉的微微跳动,我也能察觉他的真实情绪。

  他在担心,有人会猜到「理由」。

  然后用他一个人的死,换来所有人的脱局。

  只不过,除非是对「理由」百分百笃定,否则,有阿东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冒这个险。

  余牧若在害怕,会有对「理由」百分百笃定的人。

  我想,在他看来,我就是这个人。

  我之前向他宣称的忠心,并没能让他放心。

  对他而言,我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绝不会对这个定时炸弹听之任之。

  举行婚礼的酒店到了。

  我换下沾满了鲜血和泥水的出门服,换上洁白的主纱迎接宾客,手捧花还是那束已经被染红了一半的白玫瑰。

  不知就里的宾客高高兴兴地来,在得知发生的一切后,恐惧万分却无法逃离,只能踏入死亡阴影笼罩的宴会厅。

  唯一庆幸的,是我们的婚礼异常低调,就请了20桌宾客,也许能少一些受害者。

  在一片愁云惨雾中,音乐响起,结婚仪式开始。

  宴会厅大门徐徐打开,在鲜花通道尽头的舞台上,站着即将宣誓和我共度一生的余牧若。

  我没有父亲,代替父亲扶着我的手,把我交接给新郎的,是我科室的主任。

  他本来轮不上参加这个婚宴,但因为真正为我和余牧若牵线搭桥的上司不便出面,所以姑且让他充当我们的媒人,并在重要的交接环节出场。然而,之前他有多喜出望外,现在就有多后悔莫及。

  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哗哗地流泪。

  「唐恬,唐恬,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可怜兮兮地问我,和我还没花落余家时那个在工作中对我颐指气使的小领导判若两人。

  我充耳不闻,只注视着前方聚光灯下的余牧若。

  在亮白的光芒中,他笑得像一个高贵的王子。

  规则是这样说的吧——

  「当聚光灯打在您的脸上,请不要低头,并保持微笑。」

  余牧若接过我的手,将我也拉到聚光灯下。

  他俯下身,贴着我的脸颊,亲昵地耳语。

  「其实伴娘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答案。」

  「你第一次手术是在14岁,你被人强暴,差点切除子宫。」

  10

  我的手上还残余着出门时拉住妈妈手时感受到的温度。

  感谢这点温度,将余牧若投来的冰刀雪剑须臾间蒸发,它们不会让有我一丝动摇。

  「余牧若必须死」带来的恐惧,果然让他装不下去好老公人设了。

  他急着要铲除威胁到他的人。

  我扬起头,以璀璨的笑容对着摄像机镜头。

  「你家请的调查公司业务能力不行啊,把谣言都当真?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吧。」

  「我没被强暴,只是受了伤,需要做手术。」

  「那个企图强暴我的人渣,死了。」

  我望向余牧若,笑得更甜了。

  「死在规则世界里。」

「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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