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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

  长廊上的白织灯闪烁了两下,涌过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陆京宴抿了抿唇,低声回答道:“别人灌她的。”

  眼前的男人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又走近了几步,冷声反问:“别人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我送她到家就走。”陆京宴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只是强装着冷静镇定,实则头皮都发麻了。

  秦北斯再次冷笑了一声,视线缓慢挪动到他那只一直揽在舒芫腰上的手臂,掀了掀眼皮问着:“那需要搂得这么紧?”

  话音刚落下,陆京宴跟弹簧似的跳到了墙壁旁边。

  但又害怕喝醉了酒的舒芫站不稳会摔倒,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臂虚虚扶着她,在秦北斯的眼神下,想收回又不敢收回的。

  他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解释:“您也知道的,舒芫每次一喝醉酒都是这德行,她对坨狗屎都能表白。”

  一听这话,当事人不乐意了。

  舒芫两截眉毛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抬眼看着正饶有兴致盘着佛珠的男人,大声告状,“哥哥,他骂我!”

  什么对狗屎表白。

  她才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呢!

  收起手里的珠子,秦北斯一边随意地绕到手腕上,一边云淡风轻地说着:“你站好了。”

  这声音不怒自威。

  舒芫不敢造次,乖乖站好,两只手都贴紧了大腿。

  半晌后,头顶响起的声音仍然严肃凛然:“谁准你喝酒的?”

  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仗着低头时表情不被看见,还暗戳戳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秦北斯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异父异母,只在法律上才有关系的妹妹,又看了眼旁边靠在墙上跟他嬉皮笑脸的陆京宴,轻声说道:“他这是在骂他自己呢。”

  俩成年了的小学生,从小到大都这样。

  真的是永远长不大了。

  舒芫转了转眼珠子,一个人走到门口,还很有心眼地用左手挡起来,在门锁上输了两遍密码。

  秦北斯走进去也就算了,毕竟他破天荒的上门来找,一定是有事情。

  而陆京宴竟然也很不客气地从她身边挤过去,熟门熟路地换上鞋柜上的拖鞋,还往厨房走去:“我来泡茶。”

  本来想说烧水壶早就坏了的,舒芫噎了噎,看到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的,连外面的包装盒都没拆开。

  她扶着凳子换鞋,有些不解。

  那烧水壶是什么时候买来的,连她自己都忘了。

  秦北斯坐到椅子上,看着在厨房里跟自家人一样忙活着的陆京宴,在舒芫坐到他的对面后,忍不住说了一句:“没事少让他来你家。”

  整得好像他也住在这里似的。

  舒芫耸了耸肩,反问道:“哥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从刚在还站在走廊里开始,她就很惶恐了。

  脑子里一秒钟就能闪现近段时间干过的三四件坏事,然后用余光偷偷去瞥洗干净新烧水壶正往里面加着矿泉水的陆京宴。

  寻思着要怎么才能让他背上所有锅。

  秦北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神色倒是一如往常般清朗,他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慢慢靠到椅背上后才低声开口:“那个叫纪延佳的,是你朋友?”

  “佳佳?”舒芫反问了一句,是真的没有料到她好朋友的名字会被秦北斯叫起,于是腰背越挺越直,回答道:“是我朋友,您怎么也认识?”

  想到不久前在手机里刷到的那一条朋友圈,舒芫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她最近应该在寺庙里面找灵感吧。”

  脑子里倏地就闪过一道白光。

  秦北斯也是礼佛之人,城北那座金碧辉煌的庙都是他出钱修缮的,每月都会固定去住上几天吃斋养心。

  他们该不会这么凑巧地遇上了吧……

  目光有些深沉,眯了眯眼后,秦北斯才面不改色地开口:“把她微信推给我。”

  这语气稀疏平常到他仿佛只是在问外面的天气怎么样。

  但又因为自身的气场,总带着一股他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感。

  舒芫“噢”了一声,很木讷地点了点脑袋,下一秒就从置顶的对话框里找到纪延佳,点进去之后把名片推给了秦北斯。

  手机“叮铃”响了一声。

  漫不经心地拿起之后,秦北斯还是一愣,原本冷若寒潭的面庞在客厅氤氲的暖黄灯光下,绷紧了起来,连带下颌线条都僵硬住。

  他削瘦修长的手指点开了名片,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东西?”

  “你要的微信啊。”舒芫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顺着视线也落在那个手机屏幕上时,她的心一“咯噔”。

  【AAA土猪肉批发认准佳姐】。

  这是个什么脑残网名!

  自己的手机上有备注所以不有意去看根本就不会发现,舒芫抹了抹额头上浮起的一层虚汗,有些绷不住地“哈哈”了两声。

  又盯着厨房那道背影去看。

  也不知道陆京宴烧的什么热水,怎么还不过来跟着她一起尴尬!

  躲在厨房里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秦北斯很快就回过神,没急着去添加好友,收起了手机之后,他又重新用大拇指指腹滚动起了腕上的那串佛珠,一本正经地反问:“你这朋友,杀猪的?”

  “噗嗤。”舒芫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拍了好几下脸才勉强恢复平静,强忍着笑意,声线倒是抑制不住得颤抖了起来,小声回答道:“可能…可能就是杀猪的吧……”

  秦北斯已然起身。

  准备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去把厨房里还没把水烧开的陆京宴一同带走,走到玄关处时转身:“你早点儿休息吧。”

  点了点头,舒芫悄悄抬起左手挥了挥。

  原本以为到此为止,换完鞋子后,秦北斯还对她说了一句:“要是她回来找你了,告诉我一声。”

  “好。”舒芫毫不犹豫地就卖了这份虚伪的塑料姐妹情。

  只留一头雾水的陆京宴还呆呆站着,扒拉着门框问道:“sei回来了告诉一声啊?”

  咬到舌尖,他连平翘舌都分不清了。

  秦北斯没说话,直接拖着他离开。

  脖子上的领带被拽着,直到进了电梯里,陆京宴才反抗,态度依然很好,玩世不恭地说着:“哥,松松手呗。”

  直到抵达一楼,秦北斯的手才松开。

  走出电梯,他眼皮也不抬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是什么心。”

  “我能安什么心啊。”陆京宴揉了揉眉心,走出电梯后他靠到了墙上,语气带着点慵懒劲:“和您一样,我也把芫芫当我妹妹,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姑娘,我能对她干出什么禽兽的事儿来?”

  神态倒是收敛起了几分平日里的痞拽。

  冷哼了一声,秦北斯也没戳穿,淡淡说道:“你最好真的是这样。”

  “那一年的事情,她如果不记得,我也会替她记着。”

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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