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代葛朗台
“鸭蛋？”
林大仁的脑门出现一根黑线。
“嗯！”
本山大叔重重点头。
“我没听错？”
林大仁揉揉耳朵。
“没有。”
本山大叔肯定地告诉他。
“真的是鸭蛋？”
林大仁还是很怀疑。
“你听到的是事实。”
本山大叔都快哭了，没见过他这样问个没完没了的。
“这怎么可能嘛？”林大仁皱着眉头，“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我也希望看错了，”本山大叔窘着脸，“为了证明这件事，我还特意把蛋孵了出来，结果确实不是小鸡，是小鸭。”
“你能讲讲发现的经过吗？”
林大仁希望从头了解这件怪事。
“这件怪事发生不太久，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本山大叔像讲故事一样说起来......
十几天前，我照往常一样，手里拎着个竹篮在养鸡场捡鸡蛋。为了保证养的肉鸡质量一流，我的鸡场采用的是放养法，而没有采用圈养法。这种方法的缺点就是鸡蛋无法集中收集。因为鸡下蛋随意性很大，没有固定场所，所以每天都需要利用人工把产在养鸡场四处的蛋捡回来。
那天刚开始捡蛋时没有什么异常，当我走到一处偏僻角落时，眼前出现的一只蛋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我几乎一眼就看出这只蛋和其它鸡蛋有很大不同,个头大，颜色青，这是鸭蛋才有的特征。鸡场里产鸭蛋，我哭笑不得，这不是扯淡吗？
我当时根本不相信，还骂了一句，以为是养鸡场雇的两个小伙计干的。他们平常喜欢和我开玩笑，我没在意就把它捡进了竹篮。两个兔崽子，我一边骂一边往前走，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捡到了鸭蛋，就这样陆陆续续捡了有五六只鸭蛋。
我回去告诉小伙计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他们都不承认，我想他们可能是怕挨骂不敢承认，也就没有进一步追问。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会捡到差不多数目的鸭蛋，我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一次两次玩笑可以，更多的玩笑就没意义了。
两个小伙计是不可能这样干的，他们的嫌疑已经可以被排除了，那么鸭蛋是怎么回事呢？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是养鸡场附件有人养鸭，不懂事的鸭子偷偷溜进来产了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大，以前也有其它动物闯入养鸡场，我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既然鸭蛋是有主的，那么就要把它还给真正的主人，我开始在周边附近寻找。更蹊跷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我遍访了附近人家，没有谁在养鸭。往更远的地方打听，也没听说有人养鸭，这一带的人似乎都只养鸡。
这就奇怪了，难道鸭蛋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决定暗中观察几天，无论我怎么观察，还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根本就没有鸭子在养鸡场出没。所以我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鸭蛋是由变态的母鸡产下的。
我也不想相信这种事，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暂时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
听到这里林大仁才明白，原来本山大叔也只是猜测。他轻吁了一口气，要真是母鸡产鸭蛋，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大新闻。他的兴趣被本山大叔成功勾起来了，鸭蛋的来历还真是神秘。林大仁决定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这里面可以挖出一篇独家新闻，那我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们要去养鸡场？”
本山大叔听到这句话比他还激动。
“对。”
林大仁肯定的点点头。
“如来佛祖保佑，求爹爹告奶奶，总算有记者肯去了。”
本山大叔泪流满面，拽着他的手死死不放，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样。
“既然答应去，我们就不会骗你。”
林大仁示意本山大叔尽管放心。
本山大叔也感觉自己太激动了，怕吓着两人，讪讪地收回手，“还不知道两位记者怎么称呼？”
“你叫我林记者就可以了，”林大仁向他介绍我自己和马克思，“他是我的助理，你可以称他为马助理。”
“久仰久仰。”
本山大叔朝他们热情地拱拱手。
“彼此彼此。”
林大仁也虚伪地客气一句。
“林记者，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养鸡场？”
打铁要趁热，看来在两人真正踏入养鸡场大门之前，本山大叔对他们还是心怀疑虑，没有彻底放心。
“你的养鸡场在哪里？”
林大仁随口问了一句，想知道地址。
“这个...那个...”
一句很简单的问题，本山大叔却不肯正面回答。
“地址还对我们保密？”
林大仁不高兴地皱紧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本山大叔怕他们误会，赶紧摆手，“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们就不去。”
林大仁也是倔脾气，见本山大叔坚持不肯说，他使出了‘威胁’这个大杀器，非要知道地址不可。
本山大叔也是个人物，很不甘心被威胁，于是采取了报复行动，只不过骂人的声音比蚊子还小，“...禽...兽...”
声音再小林大仁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过分了，他生气发怒了，自己就是问问地址，有必要把他和禽兽归为一类吗？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清楚，我们哪里像禽兽？”
“我...我...没有...说你们...”本山大叔又开始结巴了，“禽...禽兽...”
“你以为我耳朵不好使吗？”
当面说瞎话，林大仁的耳朵可不是聋人的摆设。
“我听见你这样说的。”
马克思在一旁认真的证明，他也很生气，因为连带着他也成了禽兽。他是火星人不假，但他也知道禽兽这个词对地球人来说不是好话。
“你...你们...误会...了，那...就是...地...地址。”
本山大叔急得脸红脖子粗，终于把话吐噜完。
“什么地方会叫这个名字？”
林大仁瞪大眼睛，这地方也太牛叉了。
“秦朝的秦，授权的授，不是那个禽兽。”本山大叔赶快把话说完，免得两人又误会，“我的养鸡场位于一个村庄里，村子的名字就叫秦授村。”
“怎么会取这个村名？”
林大仁脸上憋着笑，怪不得本山大叔打死都不肯说，这名字很难让人不误会，特别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时。
“村子很古老，村名听说是古人传下来的，几百年了，后人也无法改动它。”
本山大叔对这个名字也很头疼，平时对身边的朋友亲人都不好介绍。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短缺，当初怎么会选这里做为养鸡场地址。
“好了，不说它了，那也不是你的错。”
林大仁努力收敛笑容。
“你们要笑就笑好了。”
本山大叔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在强忍，他也知道这个名字说出来会把人逗乐，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样一说林大仁就再也忍不住了，捧着肚子和马克思一起大笑起来。看着本山大叔的脸红了青，青了白，白了黑，最后变得绿眉绿眼的，他和马克思才止住了笑，再笑下去，对方要恼羞成怒了。
“养鸡场离这里多远？”
林大仁开始问正事了。
“不远，就两百公里。”
本山大叔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两百米一样。
“嘶！”
林大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远的距离，不好去啊！
他可没有车，公车私车都没有。再说有车也要掂量一下，跑这么远会花多少油钱，就算乘长途车去，报社那位副部长大人也不会给他报账，大家都知道副部长大人是个吝啬的小气鬼，难道车票钱要自己掏？
关键是他还不是一个人，还有马克思那个拖油瓶，难道要掏两份钱，这会要林大仁的命的。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这一趟去还是不去呢？去了万一没有什么独家新闻报道，来回这一趟就亏大了。
“我有专车，负责接送你们。”
本山大叔也是老江湖，林大仁骨碌着眼珠在那里乱转，他怎么会不猜到对方心里的盘算。
“这怎么好意思。”
听本山大叔这样一说，林大仁的心就定了。不用自己花钱，那什么事都好说，大不了耽误一点时间，回来顶多被副部长大人骂一顿。
“客气什么，我还要请你们帮忙呢！”本山大叔笑道，“不过我的专车在城外，我们需要打车过去。”
“打车？”
林大仁又迟疑地顿住了脚步。
“我掏钱。”
本山大叔毫不迟疑，至此他也搞清楚了，眼前这一位，就是当代的葛朗台。
“还是我来吧！”
林大仁假心假意的说，只不过假表情连马克思都看不过去了。他咳嗽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免得看到林大仁那张脸，会忍不住想吐。
本山大叔暗暗苦笑一声，后悔怎么找了这样一位主。对于这次报道，他的信心突然开始有点不足起来。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大不了破产，从头再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啊！不对，我又不是死鬼。”
他这样胡思乱想一通，摇摇头，朝前面招手。
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一辆的士，闪烁着空车灯，从远处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三个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