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家老宅坐落于饶城的富人区，寸土寸金。

　　每次踏进这里，程时温都能感受到那种鲜明的阶级分化，无声地将她和商焰隔开。

　　两人相携走进，客厅灯光璀璨炽亮。

　　商老爷子穿着身中山装，一头华发，面容垂老，精神却依旧矍铄，浑浊的眼里沉淀着经世风霜。

　　瞧见程时温，眉头忽然一皱，“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憔悴？这脸上都快没肉了。”

　　她敛起情绪，眼尾弯出乖顺的弧度，走过去搀着老爷子坐下。

　　“哪里没肉？我看爷爷就是想把我诓成个胖子。”

　　程时温长相清冷，但眉眼动人时，比沾染凡间烟火气的谪仙还要吸睛。

　　商焰眼底不自觉浮起些温度来。

　　想到他们之间不是争执便是互呛，他脸色又沉了下去。

　　“我特意让张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今晚可得多吃点，再这么瘦下去，爷爷可就心疼了。”

　　商老爷子顺势给她盛了碗胡辣汤。

　　程时温刚接过，就听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

　　“阿焰啊，你看看哪个菜你能吃，多少吃点，实在吃不下就当减肥了。”

　　商焰闻言脸色一黑。

　　这一桌都是他吃不了的辣菜，到底谁是老爷子的亲血脉？

　　“小温啊，说起来你们也结婚三年了，怎么这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啊？”

　　老爷子话音刚落，程时温一口辣汤呛在喉咙里。

　　连灌了好几杯水，才稍稍缓过来。

　　眼尾还带着一丝微红。

　　老爷子一面关切，一边嘀咕。

　　“隔壁老肖都已经三年抱俩了，天天跟我炫耀，我这老了还得受这气。”

　　程时温擦干嘴角，不急不缓道：“爷爷，您知道的，生孩子这种事不能光靠我一个人。我就是再怎么想，有人不行，也是白费力气。”

　　商焰眉目沉压下来。

　　老爷子脸色一僵，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

　　商焰绷着神色，正要解释，老爷子先开口了。

　　“我前段时间，正好认识个精通这方面的医生，当时说笑还给了我个方子，没想到老商家也有这么一天。”

　　老爷子起身去柜子边翻找。

　　程时温坐在桌边，安静的过分。

　　侧脸被灼热的视线紧盯着，她也没半分慌乱与尴尬。

　　“真有你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恍若未闻。

　　一碗汤见底时，身侧忽然传来老爷子沉重的声音，比先前肃穆了不少。

　　“这事儿，你们都不用知会我了？”

　　程时温不解，回头正巧瞧见那张折叠过的离婚协议，正被老爷子握在手上。

　　她心下一跳，抬眸看见放在桌上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东西撒了一地。

　　“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把离婚协议摁在桌上，矍铄目光盯着二人，一副要解释的模样。

　　商焰眼底覆起阴翳。

　　好大的胆子，时隔三年，竟还敢算计他。

　　程时温低垂了眼睫，声音空薄缥缈。

　　“爷爷，是我的问题，我们终归……不合适。”

　　亲耳听到她说出这种话，商焰心底起不出半分高兴，反倒是烦躁占了上风。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