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开德把村长打住院了,王芬芳闹着要上吊!
一时间,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回事。
穗子和于敬亭到陈家的时候,陈家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
“让让!”于敬亭喊了一嗓子。
众人看穗子来了,表情微妙起来。
穗子在于敬亭的保护下,分开人群进了院。
昏黄灯光,王芬芳踩凳子上,房梁挂了根比筷子粗点的绳子,扯着嗓子嗷嗷哭。
“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开德蹲墙角吧嗒吧嗒的抽袋烟。
柳腊梅拽着王芬芳的衣角,哭一会还要喊两声:“大爷,劝劝我妈啊!”
陈开德不吭声,铜烟袋锅子用久了,泛着绿油油的光……
于敬亭领着穗子进来。
柳腊梅冲上来,指着穗子骂:“你还敢来?你害我妈上吊,不把这个家闹散了不罢休?”
“嘴怎么这么臭?站远点,别熏着我媳妇。”于敬亭嫌弃地推开柳腊梅。
“你妈为什么上吊?”穗子明知故问。
柳腊梅支支吾吾。
“我们刚来也不知道咋回事,找个明白人问问——”于敬亭对着院外喊,“老杨家三小子,你说咋回事!”
几岁大的小娃,正是学舌的年纪,扯嗓子把听到但不明白的八卦喊出来:
“腊梅娘说村长馋她身子,村长骂腊梅娘跟吴老二睡过,他嫌脏,陈家二大爷就动手了——娘,啥是睡过啊?”
他娘捂着孩子嘴,朝地上吐了一口:“小孩儿家家瞎问什么!造孽,整这见不得人的粑粑事儿,带坏小孩哦!”
院外跟炸锅似的热切讨论,比过年都热闹。
而引起一切的于敬亭深藏功与名。
穗子看了他一眼,眼里忍不住也带上了笑意。
“往我身上泼屎盆子啊,我不活了!”王芬芳把头探入绳套里,柳腊梅尖叫。
“妈,别想不开啊!都是穗子造谣编排你啊!大爷,你快管管啊!”
陈开德放下烟袋,粗声粗气道:“下来,别让人看笑话。”
王芬芳脑袋大脖子粗,脖子被绳子勒出壳,心说绳套弄松点好了,这么紧,还没糊弄住人,先把自己勒死了。
穗子看着还在做戏的母女,眼底笑意被冷意覆盖。
她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只想把柳腊梅弄走,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竟然牵扯出王芬芳的陈年旧账。
原来,村长从穗子口中得知柳腊梅跟他儿子拉拉扯扯,火急火燎得过来要将柳腊梅逼离杨家屯,用得正是穗子提出的要求。
王芬芳和柳腊梅当然不同意。
但村长态度坚决,王芬芳见说不通,就直接坐地上哭闹起来。
然而她再怎么闹,村长也不为所动,执意要送走腊梅。
王芬芳急了,跳起来就说村长馋她身子,因得不到她就逼柳腊梅,想让她妥协……
村长被这屎盆子泼个措手不及,一气之下,把她和吴老二那点破事儿抖出来。
陈开德一听他被绿了,气得要打王芬芳,谁知却手滑把村长从炕上推下来,然后村长被送去村里的卫生院,王芬芳就闹着要上吊。
只是这吊,从村长离开到穗子上门,都过了一个小时了,王芬芳都没吊成。
“陈涵穗丧门星!你跟村长造谣,抹黑腊梅编排我,你这是要我死啊!”
王芬芳声嘶力竭,脑门青筋都出来了。
穗子还没开口,双手环抱看热闹的于敬亭一听骂到他媳妇头上,就不干了。
“你脸跟腚长反了?偷人的是你,害我媳妇差点流产的是你家小崽子,被拆穿恼羞成怒?”
于敬亭这话一出,门外看热闹的人看王芬芳母女的眼神都不对了。
“她在家,鸡不下蛋,狗不看家,地里收成都少了,还不是她命里带克?”王芬芳硬着头皮道。
“我丈母娘在时日子好着呢!你日子过成这鸟样,心里一点数没有?”
“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懒货!养一堆公鸡下你大爷的蛋?狗都嫌弃你们不要脸,地不耕哪来的收成——你以为谁都跟我老丈人似的,啥也没干给别人养闺女?”
王芬芳被于敬亭气得青筋乍起,可又骂不过,只能转头对准穗子撒气。
“陈涵穗,你那金贵的娘就是被你克走的,克完亲娘克后娘!我不活了……”
这时,陈开德把烟袋锅子用力地凿向炕沿,水泥炕沿凿出浅浅白坑。
“陈涵穗,事儿是因你而起,让人看笑话没够?!”
穗子眼一冷。
这老头子又一次在自己和他那作风不检点的后老伴之间选择了后老伴。
有时候,穗子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否则他为什么对她这么狠?
“她骂我丧门星,你也这么认为吗?”穗子盯着陈开德,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陈开德别过脸,一下下敲烟袋,“你娘确实是你克走的……这会你又要把后娘给克死……”
于敬亭一听就要为穗子出头,却穗子拦住。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今儿倒要看看能不能把王芬芳给克死!”
话落,穗子一脚踹飞王芬芳踮脚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