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衣青年
梁叔一脸关切地迎了上去：“少爷……”
“这鱼家，也是有仙门弟子坐镇的，怎的这嫡长子如此不济事。”门内的小道士对同伴低声道。
他身边的小道士点点头，也低声道：“是啊，这一身破败的气运，惨不忍睹啊，再说这家唯一的那个女修士，看样子是他们的当家人了，怎的也没提前把这黑云路的走法告诉他，果然豪门多龃龉啊。”
“好了，萧儿，你去试试吧，你大哥下来了。”二奶奶说道。
她又看向低首沉吟的鱼星沉，“暗儿无需气馁，仙缘这种事，最是难以捉摸……”
鱼星沉心头苦笑，难道我与仙门终究无缘么。
正想到这，心底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蠢蛋，这叫非牛顿流体，要用跑的才行。”
听到这个声音，鱼星沉呆了一呆，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神色如常，显然只有自己听到了。
二奶奶神色一变，惊讶地望向院中。
“哗！”院中众人也齐齐地惊讶一声。
只见鱼星沉往回又退了几步，猛然加速，冲着那条黑烟飞速奔了上去，“哒哒哒”整个人竟毫不停留，一口气冲了上最高处，向着门内的两个小道士冲了过来。
原来这黑云路，正是仙门选人的第一关，不能走，只能跑。
修炼一途最忌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更不可中途懈怠停滞，凡胎若没有一路冲到顶的决心胆量，便会被这第一关拦下。
“好哎！大哥厉害！”鱼萧一声欢呼，众人才反应过来，齐声欢呼赞叹。
“鱼大公子，恭喜了。依规矩，各个世家第一个看破黑云路，成功进门的，会得到一枚世家头筹，这头筹对后面的选拔大有裨益，请收好。”接引道士说罢，抛出一块小木牌。
这木牌凌空悬停在鱼星沉身边，通体乌黑，上书两个烫金小字，头筹。
“不过，我不建议你继续。”另一个接引道士，一脸复杂地对鱼星沉说道。
“仙长，愿闻其详。”鱼星沉立住身形，恭敬道。
“大公子可曾听过气运一说？贫道观公子的气运，怕是就算您得了鱼家的头筹，也未必能活过下轮……”这道士好心劝道。
“二位道友！”二奶奶在远处截口道，“我家大公子，既然上得黑云路，就不要为难了吧，毕竟仙缘看的是一个缘字……”二奶奶一脸和煦地说道。
“是小道失礼，公子，请！”这两位小道士感受到二奶奶的目光，连忙道。
“暗儿！”二奶奶的声音再度传来。
鱼星沉回望二奶奶，见她神态恬静，说道：“记住啦，别丢鱼家的脸！”
“二婶，侄儿省得，谢谢您了。”鱼星沉向二奶奶深深一拜。
二奶奶微微一笑，一脸期许地向他点了点头。
鱼星沉转身望向门内，前路黑气缭绕，心下有些激动，定了定身，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刚进门便觉得眼前一白，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鱼星沉以手遮目，适应了一下这里的光线。
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饶是他心性沉稳，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自己正站在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型广场上，四周是一圈看台。
看台上各色云雾缭绕，影影绰绰似有人影晃动。
而自己周围，满满登登都是人，几乎挤满了这巨型广场！
这等巨大的工程，鱼星沉闻所未闻，不由得想到，恐怕只有神仙手段，才造得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眼前飞过一个玉牌。
玉牌径直飞向不远处一位少年，身边众人毫不掩饰地向那少年投去了羡慕。
只见那玉牌上写着一个“千”字，仿佛活物一般，悬停在少年身前，随风微微起伏。
少年一脸得意，也不着急抓取眼前的玉牌，就那么让它在身前飘动着。
“不知这是谁家子弟啊，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千山的青睐，可谓一步登天了。”
“可不只是千山，你看他身边，还悬着闾山的令牌呐！”
“闾山？那他的气运可了不得，能同时收到这两个巨无霸仙门的牌子，足够他自傲的了。”
“牌子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一会进到接引场，有他头疼的……”
众人议论纷纷中，鱼星沉才注意到，从看台的云雾中不时飞出一个个门派令牌，正飞向广场上的人群。
令牌的颜色质地各不相同，多是玉牌，也有一些木牌，竹牌，铁牌。
整个广场上空交织出了一张令牌组成的交通网，运行虽然密集，却顺畅无比。
反观自己，身边只孤零零地悬着那个乌黑的“头筹”木牌。
“显而易见，看台上的各大仙门，看到相中的子弟，便会发出令牌，而这，只是第一轮！”
距离鱼星沉不远处，一个黄衣青年身边聚集了一小群人，他正在为周围人讲解。
“第二轮进入反选的接引场，那才是重头戏！有的人没牌子，有的人牌子多，但不管之前收了多少牌子，每个人，都只能选一个门派加入。”
黄衣青年看众人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一脸得色，继续说道：
“接引场内，每个门派的接引点都不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随机变幻一次位置。并且，场内允许抢夺牌子！除了不可使用法术，生死不限！”
他的语气渐渐阴沉，吓得好几个女孩子面如土色。
一个少女略有不服地说道：“少来唬人，来这的大多数人，是各大家族的子弟，难道真的会有人下杀手吗？再说都还没入仙门，怎会有人懂得法术？都不懂法术又何谈可不可使用呢。”
黄衣青年残忍一笑：“会法术没什么稀奇，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几个仙门的长辈，随意传两手，也就够杀人的了，而且，接引场里发生任何事，各家族都不得寻仇，否则将面临幽州所有仙门的灭杀，这就是规矩，没人敢破的。”
少女并不死心，继续说道：“那我不去抢就是了，反正我手里已有几个令牌，就近找到符合的仙门接引点，不就安全了吗。”
黄衣青年冷然一笑：“小姑娘，忘了告诉你，接引场里不光有人，还遍布着妖兽，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最后的接引场会布满妖兽，毫无立锥之地，妖兽可不管你青红皂白，你给它令牌，它也不会放过你的！”
少女听到这，顿时面色如土，周围众人也都默不作声，进来时的喜悦被冲得干干净净。
黄衣青年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道：“这就会出现一种有趣又复杂的情形，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即使不想杀人也没被人杀，混到最后，也终究会被妖兽吃掉。第二轮能活到最后，进入接引点的，都是九死一生。这，才是真正的仙门大选！”
“那……就没有别的路吗？”少女几乎快哭了。
“也不是没有啦。不进接引场，放弃这次大选，自然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回去。”
黄衣青年说道这，环顾四周，继续道：“或者在进来之前，就直接被门派领走，越过大选环节。但那样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众人都不说话，气氛也有一些压抑。
鱼星沉听到此处，想到了马小，不由得为他感到高兴。
“少爷！可找到你了。”梁叔的声音响起。
众人被梁叔声音吸引，都朝鱼星沉望了过来，看到他身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头筹牌子，都兴趣缺缺地转过头去。
“梁叔？你也进来了？”鱼星沉惊愕道。
“嗯，我来送送你，二奶奶说了，只要不进第二轮就没问题。这女人也不知道搭错什么筋了，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梁叔道。
“我此去以后，梁叔切不可对二婶再有怨怼，以免惹祸上身……”鱼星沉心下感动，对梁叔说道。
“放心吧少爷，我会把家看好，等您学成本事回来。只是不知下次再见，要多长时间了……”梁叔说着，眼圈有些泛红。
“这位头筹公子，请了。”黄衣青年走了过来，主动见礼道。
“兄台请了，有何指教？”鱼星沉道。
“唉，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小事想问公子。”
黄衣青年凑到二人近前，盯着鱼星沉的眼睛，一字一句，低声问道：
“藤，在你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