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播
刚拨过去，话筒那边是机械的铃声。
他莫名有点紧张，手指微微屈起搭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沉着眸静静地等着对面接通。
“嘟嘟嘟……”
良久无人接听。
薄瑾默皱眉，怀疑是不是输错了号码，正打算重拨。
岂料，刚出去没两分钟的秦挽又调头回来，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口说，“薄总，林特助让我提醒你，晚上六点有场晚宴需要出席。”
话落，她拿着手机递了过去。
林北有工作需要出去趟，刚出集团大楼，就想起来还忘了通知晚宴的事，连忙给秦挽打了个电话。
也是不巧，就差了那么几秒。
秦挽有两个号码，一个工作用的，上面都是公司的同事和平时接触到的客户，一个私人用的，只有身边亲近的寥寥几人知道。
当未知电话出现在屏幕上时，她正要接通，林北就拨了过来。
上任第一天，自然工作为先。
“不去。”
薄瑾默没抬头看她，淡淡地回了句，便盯着屏幕出神。
林北在那边喊，“总裁，这次晚宴来得都是桐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你真不去啊？”
“去不了，老太太让我回去。”他们两人相处很久，共事数年，林北自然知道他是个多孝顺的人，当即噤了声。
电话挂断。
秦挽本打算出去的，转身时，看到薄瑾默仍旧紧皱的眉头，顿了下，情不自禁地问出声，“薄总，你在等电话吗？”
大约是刚才的善意，让她多了几分冲动。
本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
薄瑾默抬眸，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淡淡点头，“嗯。”
他不小心按到了外放，冰冷又机械的女声持续响起，对面始终在通话中，秦挽神情莫名，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她试探着问道，“对方可能在忙吧？”
薄瑾默似有所觉，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无框的眼镜反着光，“什么情况下会持续半个小时的通话？”
秦挽不知道该怎么回，下意识地捏了下指腹，想了想说道，“闺蜜聊天或者，不小心把你拉黑了？”
“拉黑？”
薄瑾默愣了下，拿起手机又重拨了过去。
对方依旧在通话中。
他刹那沉默。
秦挽瞬觉不妙，此地不宜久留！
她悄然无声地往后挪。
没动几步，薄瑾默叹气，扶着额不解，“她为什么要拉黑我？”
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在问谁。
秦挽左看右看，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堂堂集团总裁总不能自言自语，明摆着，这就是新上任的第一个考验！
她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我能问下，这个她是谁嘛？”
薄瑾默手里把玩着手机，身子朝后靠去，眸色有些冷凝，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太太。”
嘶！
秦挽倒吸一口冷气。
她光知道自家总裁和总裁夫人感情不合，没想到居然不和到这种程度！
“也许，可能，女孩子总是容易情绪化的，好好哄哄她就行，烛光晚餐，鲜花，只要你用心她就会懂的。”
秦挽不懂，她一个总裁特助为什么突然性质变了样，都转行咨询感情了？
不过，作为助理，为上司排忧解难是她的责任所在。
薄瑾默自小就很少和女生相处，外祖家到他们这一代更全是男孩，倒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却从未来往。
以前的经验好似也不适用。
也对，她就算再坚强，再懂事，到底也是个女生，自己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几年，领了证便再无音信，生气很正常。
他垂着眸若有所思。
秦挽陪着站了会儿，双腿都有些麻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算了，这就是工作。
“还有事？”薄瑾默回神，看到她还在，不解地看了过去。
秦挽摇头，快步离开。
第一天上任，学习能力再快，也有不少不顺手的地方，总裁特助也不单单负责总裁的生活起居，手下还管着两个小助理。
平时各个部门送上来的文件，她都需要先检查遍，基本的格式对了，才往上递。
工作量蛮多。
她忙得头都抬不起来，闹钟响起，蹭地一下弹了起来，踩着高跟鞋，拿上过会儿会议用的文件往办公室走。
薄瑾默正在工作。
见到她，起身，“人到齐了？”
秦挽已经事先到会议室确认过了，对答如流地应着，“市场部总监还堵在路上，差不多二十分钟能到，副总监马上就到。”
薄瑾默扫了她一眼，目露赞许。
开会时，秦挽虽然是第一次上手，但为人谨慎细心，时刻注意着薄瑾默的举动，不算默契，但勉强还算契合。
会议结束，已是五点，快要下班。
秦挽去叮嘱会议记录的助手，站在工位旁，仔细地说，“时间，人物，还有主题，这三点一定要写清楚，不会修饰可以不修，尽量还原……”
助手也是新来的，认真地听着。
“秦挽！”
她扭头看去，是严薇，她有些狼狈，穿着凌乱，不再复往日的精致，好似熬了夜，脸色很憔悴，双眼冒着火，怒气冲冲地往她这边跑来。
秦挽皱眉，“她怎么上来的？”
这是顶层，总裁办公的地方，为了安保考虑，除了总务部的人，其他员工都不能上来，电梯那边还派了保安守着。
“秦挽，你必须跟我去总裁面前解释清楚！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你凭什么污蔑我？！”严薇蛮力地拽着她要往办公室走。
秦挽直接甩开，冷颜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保安呢，还不赶紧把人给拖出去！”
“不行，你不能开除我，我们合约还没到期，这是违法的！”
她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严薇死死地抓着不放，“我不能走，秦挽，我求求你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能失去这个工作，我还有父母要养。”
说着说着，落下泪来。
泪水弄花了妆容，看起来更是可怜凄惨。
秦挽却丝毫都不心软，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现在知道后悔了又有什么用，当初先挑衅的人是你！”
挣扎过程中。
保安匆匆赶来。
队长的外套还没穿好，扣子都扣岔了，估计刚换班还没摸清状况，“这都什么情况？！小李，还不快把人拖走！”
叫小李的保安犹犹豫豫地站在那没动。
见状，队长的脸都青了，亲自动手将严薇制服，点头哈腰地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小心马虎了。”
秦挽没听他的狡辩，冰冷的视线从那个小李的保安身上掠过，淡漠开口，“直接通知人事，既然心软，那就陪她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