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房产证的名字是我

　　上了陈俊车，近距离看，陈俊的状态比我想得要糟糕。

　　不只是看起来消瘦不少，黑眼圈严重，颧骨都尖了，下巴胡楂子格外明显。

　　看在眼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提醒道：「你的胡子该刮了。」

　　他启动引擎，说：「等下到酒店之后，你帮我刮。」

　　他顺其自然得好像我们从没有隔阂过，我动了动唇，改问：「离婚协议书收到了吧。」

　　从余光看到他身体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僵了僵，他没接话，反而空出手拿出另外一个小本本的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才发现是房产证，打开一看，房产证的名字是我。

　　「其实不用的，我不需要。」

　　「我想证明我真的爱你。」他声音低落。

　　之后我们没再讲话，一直到了附近的海边度假区，陈俊在酒店前台那边买了个剃须刀，递给我。

　　我可以拒绝，在看到他憔悴的脸后，还是接了过去。

　　起初我不懂怎么用剃须刀，还是某天清晨醒来他喃喃地抱着我，撒娇地让我帮他刮胡子。

　　第一次试探下来，我笨手笨脚，还刮伤了他的下巴。

　　那时候他咧着嘴的哎哟叫疼，非要我亲他才罢休。

　　大概是我心神不宁，就这一下的功夫，他的左边脸颊被刮到了。

　　血丝从他脸上缓缓沁出，他坐在床，仰着脸，眼中的满是渴求。

　　我只是拿起纸巾给他擦拭，他神情露出失望，喃喃。

　　「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我上心」

　　我没法给他什么安慰，告诉他：「我们是要离婚的人。」

　　他眼中氤氲，撇开脸说，说：「出去吃晚饭吧，这家店有你都爱吃的甜食。」

　　「嗯，谢谢」

　　听此，他一只手掩面，我看到他指尖缝隙他在咬牙，等他拿出手，他抬着头对我苦笑：「一定要这么生疏是吗？」

　　我沉默。

　　吃饭的空档，有侍应生送了一大束玫瑰花过来。

　　没有署名，对面的陈俊也很淡然。

　　「你送的？」

　　他给了我一个笑，然后拘谨地将一个装满菜的小碗递到我面前，里面都是我喜欢吃的需要剥壳的贝类，他剃得干干净净，碗里满是肉。

　　要是之前，我大概会是内心满足的，会欣喜自己找了个对自己好的丈夫。

　　可现在，我再也没有什么感觉，

　　吃过晚饭后，一起在海边走着散步，他提起我们新婚度蜜月也是在度假区过的，说的时候嘴角一直上扬。

　　我听着他讲，是想起以前美好相处的场景，配合地抿了几次笑。

　　后来到了晚上该洗澡休息时，落地窗外面烟花四起的绽放，美好的画面让我一时看呆。

　　直到腰间被放了一只手以后，我意识到，这又是陈俊准备的惊喜。

　　「李沅，这几天你不在家，我觉得我的灵魂也不在了，那个屋子只剩下我的躯壳。」他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低语：「没有人给我做饭，没有人陪我讲话，没有人在我怀里醒来，我真的很痛苦，我不能没有你。」

　　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他抓得更紧，继续说：「是，我一直存在侥幸心理，我以为我和你纯粹搭伙过日子，我以为我对你没感情，可当我知道你过去有一个那么深爱的人之后，我开始嫉妒，我不甘心，我怀疑你，最终导致我做错了事，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开始，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他平时里的形象总是冷静如波，和现在大相径庭。

　　现在好像碰一下，他脆弱得能立马碎掉。

　　「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她的孩子也没了。李沅，我不会让其他人生下我的孩子，我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你。」他声音很小，双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小腹，满是期待：「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这样还不足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好比捞住海中浮木，如破釜沉舟一样的死死箍住我。

　　我已经感觉自己的脖颈微微湿润，他炙热的气息感染着我，我的耳边满是他细腻的呢喃。

　　「李沅，我只爱你，只爱你……」

　　过去我信任他，吃他这一套，而如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外面烟花还在绽放，极致唯美的氛围，我缓慢转过身，抬起他的脸颊，肯定地告诉他：「陈俊，我做不到，很多事情就是没法挽回。」

　　他怔怔地看着我，肉眼可见脸色变得越加苍白，虚弱抬了个笑：「是否你认识了别的男人？」

　　这种话回复了没有意义，我摇头：「陈俊，我们结束了，我不爱你。」

　　他脆弱又急促：「那就试着爱我！」

　　我嚼了嚼唇，无奈地望着他。

　　空气中散发着的是死寂的味道，他终于明白我们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终于不再说话，后退了好几步，颓丧地坐在地上。

　　这场度假注定无疾而终。

　　隔天陈俊送我回了家，下车时喊住我，他没看我，整个人垂头丧气，仍是说：「李沅，你让我冷静一阵子，我答应跟你离婚，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适应你不在。」

　　「好。」

　　门口的樱花树质感稀稀拉拉的，这个季节没有开花，但我心中有一处地方已经开了花。